但是他偏偏就不想忘记。
亭风抓住了用风描绘的他。
真的很过分,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从未来走向过去,还能说出“哪天我消失了我在所有人的记忆里都会渐渐消失”这种话。
他和淮亭真的不信了大半辈子。
亭风试图用两世记忆描绘出一个他,但经常被莫名其妙的灼热烫到,还只是精神烫伤。
虽然挺难过的,但亭风好歹是捏出了,不像上一代龙尊,就闷着一口气,一句谢谢一辈子都没有说出来。
亭风挥挥手,散了风。
罢了,终究是留不住风。
亭风靠在浴盆边上,闭着眼睛想他。
天风君和他的故事都纠缠了接近两千年了,依稀记得好像最初是丰饶组织了大型袭击,让曜青险些坠毁。他出手后元帅给予了他一个约定。
自那以后天风君就觉得,这人肯定和曜青合得来,非常热情的邀请他来曜青玩。
只可惜他步履匆匆,当时的天风君只和他见了两次面,最后一次见面就是转生了,他答应,对下一代天风君照顾一二,所以淮亭度过了相对安稳的幼年。
亭风支着下巴再一次回忆。
相处的记忆真的很少,甚至他只泡了一会就想完了。
实在是……
唉,风是留不住的,明明他应该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却一次又一次走进胡同。
不负责任。
天风君把他当救赎,他好似从未看过天风君一眼,只顾着赶自己的路。
风的声音里都是对他的叹息。
风总会止住,而脚步永不停下。
罢了罢了……
亭风沐浴完穿着浴衣就去了书房处理日常琐屑,骂他的,诅咒他的,批评他的,甚至说罪人的,都有。
啧,人不在这里就尽情说坏话。
亭风勾勾手指,毫不客气给了龙师几个大比斗,一群只知道落井下石的废物。
他们几百年的贡献不如他回来后随手签的一个合同。
养着有什么用,为什么不可以废了,干脆一巴掌全打死得了,又吵又没用。
“亭风,你莫不是还在记恨当初仙君抛下你的事才拿我们泄气——”
“闭嘴。”亭风皱眉看着喋喋不休的龙师,冷哼一声,“我以前有没有说过,他对曜青付出了多少,曜青回报了多少,你哪来的脸还敢黑他?”
“……”
现在的仙舟涌出一大批群体。
高速上网冲浪学来的。
有些人太喜欢一个虚拟角色或者偶像,明星,就容易变成激进的单推人。
很显然,他们龙尊大人是其中之一。
龙师被扫地出门,一个一个蹲在书房门口怀疑人生。
太可恶了,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单推人。
亭风在得到清静后把事务丢到一边,在书房转来转去,找到了一个适合的信筏。
亭风咬着笔杆,在开头就难到了。
该怎么称呼他呢,像公司那样,“亲爱的”?不行,没这么亲密。
像仙舟传统,“展信佳”?不行,他身体一直不怎么好,万一看到这个不舒服呢?
那……“许久不见”?
亭风写下一个“许久”就顿住了,墨在信头晕染开来,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是在发呆,还是……
又想他了。
他对于亭风来说,像月一样,看起来很近,却永远碰不到,触碰到了又灼人的很,收回手却依旧忘不了,抬头一看就是他,离不开,放不下,忘不了。
亭风放下毛笔,把信筏揉成一团扔到一边,又拿了一张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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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写到问候,他又顿住了。
这次倒是略微提起了笔杆,没有弄脏信筏。
真让人恼火啊,到头来一句感谢欠了两千年,前前任天风君说下辈子感谢,前任天风君不敢说,到他这里没机会说。
啧,最近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应该离转生不远了。
古海里一群怪叫的玩意,真就早死早投胎,一天到晚叫叫叫,本尊又不是不会去转生,上赶着催什么。
亭风没犹豫多久,继续下笔。
虽然很想当面说,但是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到,他不太相信命运,万一他没赶在他转生前到呢?
写到末尾时亭风才想起来,忘了写对他的称呼。
写什么好呢……“眠”?
亭风写完后轻轻抚摸着字迹。
三代天风君与他的因果该结束了。
不能再拖累他。
“天风君大人!”侍女急匆匆推门而入。
亭风眯起眸子,“燕薰,我记得我说过,我在书房时不可直接推门而入……”
“哎呀这不重要,有一个很重要的事!”侍女摆摆手,一脸兴奋,“听说,仙君回来了!”
五个字犹如在他耳边炸响一道惊雷。
亭风被这句话弄得没回过神来,歪头,犹豫着问,“回来了……?”
“是啊!现在在罗浮解决星核之乱呢,将军接到求助了!”
“将军同意了吗?”亭风急切的起身询问,起身的太急切,刚研好的墨一晃,墨水在他衣服上晕开。
但亭风不在乎这个,把信筏拿起来包好,“将军……说什么了?”
“将军决定去支援,已经在定位罗浮并且组织支援队伍了。”
“……那就好……”
亭风坐回去,“……你下去吧,我知道了。”
“龙尊大人,你好像……不是特别开心?”
“……没什么,我只是累了。”
他的身子能不能挺到那个时候都是个未知。
“好吧……”侍女退下。
亭风走到窗棂下。
他不知道现在应该是什么心情,激动,还是狂喜,又或者忧愁?
想太多,脑子又开始疼了。
亭风揉了揉头,开了窗棂,仰头看了一眼外面广阔的天空。
许久没有熟悉的感觉,亭风闭眼感知了一下。
风,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