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来消息了？”荀爽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

“嗯！”刘晋点点头。

“说吧，想让老夫给谁写信。”荀爽没有推辞，拿过笔墨纸砚就要开始书写。

“蔡邕蔡大儒。”刘晋笑着开口。

“？？？”

荀爽提笔的动作僵住了，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是给蔡邕写信，难道不应该是从自己这里寻求援助吗？

“你是想去……学琴？”荀爽迟疑的问道，他只能想到这么一个可能，蔡邕属于无权无势的那种人，能拿的出手的，也就那一肚子的学问和出神入化的琴技了。

“不错。”刘晋露出一口大白牙，就是说破天，我也是去学琴的。

“其他人不需要老夫写信吗？”荀爽又确认了一遍。

刘晋肯定的摇摇头，在他眼里，朝堂上那些人，现在只有两种，一种是能杀的，一种是不能杀的。

不能杀的又分为两种，暂时不能杀的和以后也不能杀的。

“行，你心里有数就行。”荀爽笑笑，唰唰写好一封信，交给刘晋。

刘晋吹干墨汁，叠起来收好。

“老师，我都要去洛阳了，关于当年的事，您是不是也该说说您老的猜测了。”刘晋嬉皮赖脸的看着荀爽。

“行吧，老夫就和你说道说道。”荀爽叹了口气，终归是要面对的。

刘晋屏气凝神，洗耳恭听。

“朝堂上的势力说白了就那么几个。”荀爽缓缓开口，“皇权、宦官、外戚和士族。”

“这几个势力之间，互相争斗，互相制衡，但彼此之间又互相合作。”

“表面上争个你死我活，暗地里组成攻守同盟，表面上亲密无间，暗地里却刀光剑影。”

“皇权，可以直接排除，虎毒尚且不食子；宦官，可以确定参与了；外戚，当时的外戚可是你外祖父和舅父，现在的外戚更不可能留你。”

“所以，最后只剩下士族，至于是哪一家或者哪几家，就得靠你自己去查了。”

刘晋若有所思，同时又疑惑不解，“可是老师，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啊？”

“狡兔三窟听说过吧？”荀爽淡淡的开口。

刘晋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士族最擅长的是什么，是把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里。

这叫风险规避，这叫分散投资。

这样将来不论谁胜谁负，他们都能稳如泰山，屹立不倒。

刘晋就算用屁股想都知道，不论是皇权、宦官还是外戚，手下的人里面都有士族的人。

甚至就连自己这个意外，人家都有救命之恩，你就说，牛不牛，气不气。

这些士族已经养成了一种骨子里的习惯，万事留一手。

只是不知道自己这个便宜老师，有没有留一手。

不过刘晋也无所谓，你们就是留一腿也没用，就看你们是利益重要，还是命重要。

“多谢老师指点。”刘晋行了一礼。

荀爽摆摆手，语重心长道：“到了洛阳，记住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不要总想着用武力解决问题。”

这是荀爽最头疼的问题，他就怕刘晋被人算计，一时忍不住，然后彻底走上不归路。

“是，老师，凡事我会三思而后行的。”刘晋点头应承，然后荀爽的话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