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家庭医生到,打了镇定剂,贺岁愉才睡死在躺椅上。
贺岁愉再醒来是大年三十的下午。
许姝趴在她床边,眼睛红的跟核桃仁一样,见她醒了,立马叫医生。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许姝才放心。
面色苍白的许姝握着她的手道歉:“囡囡,都是妈妈的错,是妈妈引狼入室,你放心,贺家已经和江豫霏断绝关系了,我们把她交给警察处理了,她以后绝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贺岁愉比了个暂停手势,叹了口气,把话说明白,“我不管你们怎么办,只是以后我希望她真的能像你说的一样,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这个家有我没她。”
许姝忙不迭点头,“你放心,只要你还认这个家,你说的我们都答应。”
虽然又受了罪,赶走了江豫霏那个隐患,贺岁愉心情也没那么差,下床吃东西。
晚上,贺家人一起吃了年夜饭,长长的桌子摆满数十道名菜。
饭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守岁,都自觉不提昨晚的晦气事。
坐了会儿,贺豫铭拉着贺岁愉出去放仙女棒和烟花。
贺岁愉手里全是贺豫铭塞给她的点燃的仙女棒,跑的老远,喊她的名字。
贺岁愉一回头,就看到贺豫铭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台相机,身后恰巧是升起烟花的背景。
贺豫铭卡点给她拍照,大喊:“姐,除夕快乐!”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看烟花的贺老,贺爸贺妈,都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这一刻,经历了大小糟心事的贺岁愉才感受到了一家人一起过年的快乐。
贺豫铭照片里的贺岁愉穿着火红的棉袄和裙子,手持仙女棒,唇角弯弯,笑容灿烂。
回屋后,贺岁愉单独找个了地方,给江奶奶打电话问好。
零点到来,新年来临那刻,贺爷爷,贺爸贺妈给两个小辈发新年红包。
看体积和份量就知道给贺岁愉那份明显多。
许姝从身后拿出一个很薄的红包,递给女儿:“这是另外的红包,从你出生到现在,每年一个,一共二十二个红包,妈妈都放在了里面的卡里。”
贺岁愉这下是真快乐了。
贺爸不甘示弱的拿出提前准备的金项链,“爸爸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
贺老沉吟一番,大手一挥,送了商业中心的一间商铺给孙女,直接碾压儿子儿媳。
贺岁愉拿出提前给长辈准备的新年礼物,几个长辈都很喜欢。
没有江豫霏在,贺岁愉觉得家里的空气都是香甜的。
将近凌晨一点,贺岁愉洗完澡躺在床上,想到贺妈之前给她交代的,上午家里会来很多客人,早上七点就要起床。
贺岁愉顿时有点头大,之前在江家过年的时候,家里也有很多客人,但她不是主角,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就可以。
现在回了真正的家,估计接下来几天,家里连带着她都会很忙。
她想了会儿事情,再睡怎么都睡不着了,拿起手机一一回复朋友发来的新年祝福。
回复到最后,有点困,直接选择群发祝福,发完手机关了静音就睡着了。
贺岁愉躺在床上安睡时,殊不知有人难以入眠。
宽敞简洁的卧室一片黑暗,身高腿长的俊朗男人站在落地窗边看雪,窗外绚丽的烟花强行在他眸中留下倒影,遮住他眸底的晦暗。
他讨厌下雪,可很多时候,自虐般去看雪,这样心底涌上来的厌恶才能压制内心深处没出息的异样情绪。
他告诫自己,同一个坑不能跳进去两次。
磋磨到最后,他甚至想,一种方法不行,就换另一种。
他厌恶自己,甚至自暴自弃。
相对于厌恶而言,那种锥心之痛更痛彻心扉。
拉上窗帘,上床睡觉之时,手机响了下,拿起手机查看消息。
清一色的新年祝福,他随意翻看。
只是翻到最后,他拇指突然定住了,心脏像获得养分一般重获生机,目光落在那个久违的备注上很长时间不能回神。
静默片刻,他自嘲一笑。
明明是为了方便和奶奶相处才不得已讨好。
一个群发的新年祝福算什么。
可仅仅一条新年祝福,男人盯了许久,点开输入框,打打删删好久也没发出一条合适的回话。
睡过去之前,他哀叹的想,离不开就离不开吧,那就换种方式放任自己纠缠沉沦。
早上七点的闹钟响起,贺岁愉一个激灵从床上直起身,关掉闹钟,习惯性的查看手机消息。
这一看,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眼睛瞪大,脑袋瞬间清醒了。
除去朋友回复的祝福,一个备注为哥哥的联系人也给她发了条消息。
等她点开聊天框,确认对方身份后,嘴巴张的大的跟吃了大瓜似的。
不过这瓜,是她自己的。
她以为一年前不欢而散后江言程早把她拉黑删除了,但现在自己居然还完好无损的躺在他的列表里。
他还回复她无意中发给他的新年祝福——一个句号。
贺岁愉颓丧了会儿,门外传来贺豫铭叫她起床的声音,瞬间收拾好心情。
或者说是自我洗脑。
她现在就是要弥补他,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所以说一个节日祝福是情理之中。
至于那个句号。
嗯……就算是阴阳怪气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