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窗户关上那刻,后院的男人起身,拂过手背和她发上的樱花瓣,幽深的目光朝主楼望过去。
晚上回到房间,只有陈姨来看了贺岁愉一趟,送了厨房炖了很久的大骨汤。
贺岁愉问:“奶奶呢,她吃饭了吗?”
平时这个点奶奶应该刚看完戏曲频道,会来房间和她说话。
陈姨也纳闷,老太太从午睡起来,一直待在房间里,连双胞胎都没见。
“老太太吃过了,或许这会儿待在房间里看连续剧,快吃,吃完赶紧休息,下午逛了一圈,身体应该消耗挺大。”
贺岁愉喝了口补汤。
也就是在院子里睡了一个小时,哪儿有什么大消耗。
贺岁愉吃完饭去桌前插花,下午之后,她就可以独立下床了,江言程没像从前那样管她那么严。
房间里有送来的绿枝条和其它花,还有很漂亮的青瓷花瓶,配上下午摘的那些花,搭配了三种不同样式的花。
自己房间留一份。
拜托佣人送去江言程睡的客房一份。
还有一份趁着江言程下楼吃晚饭,由她送去奶奶的房间。
她小心翼翼抱着插着樱花,郁金香和百合的花瓶敲响房门,“奶奶,是我。”
里面没动静,贺岁愉又敲了两下,“奶奶,您在里面么,我进来了哦?”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门从里面打开,老太太飘忽的眼神定在她怀里的青瓷花瓶上,连忙接过,声音微哑:“真漂亮,都是小愉你弄的吗?”
贺岁愉跟着老太太进门,“嗯,从后院摘的,我够不到,有很多都是江言程帮忙摘的,不费什么功夫。”
老太太步子一顿,把花瓶放在桌子上,欲言又止,拉着她的手坐在软椅上,“谢谢我们小愉,奶奶很喜欢。”
“奶奶问你一个问题。”
“您说。”
老太太斟酌了番才问出口:“你觉得言程怎么样?”
下午那事她觉得小愉并不知情,大概率是自家孙子自作多情,净干些丢脸事。
虽然她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还好是让她给瞧见了。
要是被他爹看到,能蹦三尺高。
“啊?”
贺岁愉有点迷,怎么突然扯到江言程身上了,她稳住心神。
“奶奶,您说哪方面?”
这事老太太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直白的话堵在嗓子口怎么都表达不出,含糊道:“随便哪方面,你想说什么都行。”
贺岁愉总觉得事情不对劲。
从奶奶回来到现在……除了下午那个抱,她和江言程并没有做出什么让人误会的事。
难道奶奶还是担心袭击的事,觉得她给江言程挡枪太匪夷所思?
毕竟在奶奶眼里,他们的关系并不是太好。
贺岁愉想了好几番,回答的很官方,“我觉得他挺好的啊,长得帅学习还好,更有实力,以后肯定能找个好伴侣。”
她挽上老太太的胳膊,缓声解释:“奶奶,我知道您还担心袭击的事,之前不是跟您说了,那歹徒下手是真的狠,我亲眼看见他把枪对准江言程的心脏,多危险啊,我用肩膀挡一下总比伤及他性命好。”
她眨了下眼睛,眸光一清,放轻声音,“奶奶,不管是我的朋友还是亲人,让我重选一次,我还是会上去帮他挡。”
换作谁都可以上去帮忙挡。
她怎么那么博爱。
他不是特例,是么。
虚掩着的门口,端着果盘的江言程眉梢下压,眼里没什么温度,离开的步子沉重而冷峻。
贺岁愉知道,这话说的冠冕堂皇了些,只要奶奶不担心就好。
老太太听的愈发愧疚,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轻微哽咽,“好孩子,奶奶替言程谢谢你。”
或许言程那孩子没拿捏清楚感激和感情,下午才做出那些没有分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