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救了!
夏瑶‘嗷’的一声哭出声,嘶哑的嗓音里透着不知所措的绝望。
夏晓海脑袋埋在地上,双手不断捶着打自己的头,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哭音。
因郭翠红的自杀,夏宏斌火化时间延长。
上面特意派人来处理这件事情。
夏梦听钱兰说,上面很重视这件事情,来人先安抚了姐弟俩的情绪,然后征询了他们的意见,两天后,郭翠红和夏宏斌一起火化,然后把两人葬在一起。
两天后,夏梦去送夏宏斌,见到了夏瑶姐弟,夏瑶红肿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在看到夏梦的那一刻,夏瑶死死盯着她,像是看仇人一般的,恶狠狠的说,
“现在你满意了?”
“我妈妈死了!你是不是满意了?”
“你很高兴吧?很得意吧?你如愿了是不是?”
“夏梦,如果不是你,我妈妈...或许不会死!”
“我姐姐和爸爸的死,或许跟你无关,但我妈妈的死,是你造成的,是你的那些话,促使了她的死亡,夏梦你这个杀人凶手!”
夏梦面无表情的看着夏瑶对她歇斯底里的指责。
见自己说了那么多,夏梦脸上、眼底却丝毫没有露出自责、愧疚、后悔之类的表情,夏瑶再次崩溃大哭,指着夏梦破口谩骂,
“夏梦,你这个冷血怪物,我妈被你害死了,你一点儿都不觉得愧疚吗?”
“夏梦,你还是不是人?”
面对夏瑶的指责,夏梦抿了抿唇,神情依旧平静,缓缓开口,
“你妈妈会死,追根究底是因为她无法接受爸爸的死亡吧?”
“我不后悔自己说了那些话,我没有骂她,只是在跟她讲道理,实话实说而已。”
“你如果要把你妈的死,算在我头上,那是你的事情,我不会背负你妈的这条命,而让自己愧疚不安。”
“我不欠你们的。”
夏梦说完,让钱兰推她离开。
夏瑶却受不了一般的大吼,“夏梦,你这个冷血动物,我妈说的对,你简直不像个女人!”
“像你这种冷血、自私的女人,没有男人会真心喜欢你的!”
夏梦听后,只觉得荒唐可笑,摇了摇头,转过身,一脸可笑的看着夏瑶,开口说话时语气里甚至带了几分荒谬感:
“夏瑶,你现在说这些话,难道不觉得可笑吗?在这种场合,合适吗?”
“再说了,我不在乎有没有男人喜欢我,我喜欢我自己就够了。”
“还有...”夏梦眼里难得带着一丝嫌弃和不耐烦,“在你眼里,没有男人喜欢,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诅咒吗?”
“就算那个女人事业非常成功,但只要没有男人喜欢她,她就是失败者?”
“夏瑶...你太狭隘了!”
夏瑶听到夏梦的话,表情有片刻的怔愣,眼神下意识的看向了地上的郭翠红。
从小到大,郭翠红一直告诉她:女人一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嫁给一个好男人!
女人举止要优雅、学识要高、性格要温柔,要做一个合格的贤妻良母,因为...男人会喜欢!
妈妈她这辈子最得意、最自豪、最喜欢跟人攀比的事情,就是嫁给了她爸爸。
她妈妈以前在医院是个不起眼的小护士,自从嫁给她爸爸后,就成为了很多人羡慕的对象,甚至她妈妈还开始瞧不起那些在医学领域有重大成就,但年龄大还未结婚的女医生,觉得她们就算成为了人人称颂的名医,又怎样?还不是没男人要!
她虽然是个小护士,普普通通,没啥本事,但她有个好丈夫啊!
你学历高,又怎样?
我有个好丈夫!
你工作能力强,事业有成,又怎样?
我有个好丈夫!
夏宏斌是郭翠红的天,是郭翠红可以对外炫耀的资本、跟人攀比的对象,是她可以生活富裕的保障,是她可以再这个世界生存的支柱。
现在这根可以支撑她生活的柱子倒了,郭翠红就慌了、不知所措了,觉得人生一片灰暗,没有意义了,她就像是菟丝花,没了可以汲取的养分,学不会独立自主,一旦依附的对象没有了,她就活不下去了。
她是真的爱夏宏斌吗?
应该也是爱的,但她应该更爱,夏宏斌事业上的成功,所能带给她的一切荣誉和享受。
当夏宏斌不在了,她所能享受的一切,也都被收回,这样的落差感,让她无法接受。
其实,夏宏斌还算好的,至少他对郭翠红来说,还算是个负责任的男人,如果夏宏斌不是牺牲,而是厌倦了郭翠红要一脚踢开她,娶更年轻的女人,郭翠红会更惨。
就像是那些被家暴的家庭主妇一样,她们习惯了靠男人,习惯了伸手朝男人要钱的日子,就算被男人打,她们也只会默默忍受着,不敢离婚,害怕离婚后的生活,害怕自己一个人无法在社会上独存,她们就像是被驯养过的动物园里的动物,已经习惯了被人投喂,失去了独立谋生的能力!
靠山,山倒;
靠人,人跑。
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坦然面对一切,不惧一切困难!
看着夏梦离开的背影,夏瑶咬了咬牙,思想如缠绕在一起的毛线团,一片混乱。
夏瑶和夏晓海带着夏宏斌、郭翠红的骨灰,踏上了回京的路。
夏梦在医院里养伤,战争结束了,顾野没有再上前线,就每天来看她。
“呦,顾团长又来啦!”钱兰看到顾野,笑着熟稔的打了声招呼,特别是看到顾野手中拎的保温桶,语气里忍不住带着几分调侃,
“今天给夏同志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顾野笑容温和,大大方方道,“熬了些鸡汤。”
钱兰,“呦,昨天是骨头汤,今天是鸡汤,那顾团长明天打算熬什么汤啊?”
顾野翘起嘴角,眉眼含笑,“鱼汤怎么样?”
钱兰被逗笑,“鱼汤好,有营养。”
顾野,“夏梦醒了吗?”
“刚醒,”钱兰站起身,“走,我带你过去。”
顾野,“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