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义伸手指向黄花梨平头案,口齿变得清晰了很多:
“先不提这个店,就那几样压堂货,以段老板的能耐,只要碰上对眼的人,每一件都能卖出个五、六百万,要不是被逼到了这个份儿上,我又怎么能只开出七百万的价格?”
段明全知道高义有些言过其实,但也不是全无道理,干笑了两声道:
“高老弟,七百万对有些人来说,比如赖四海、范守安他们,真心不高,人家有钱不是?可对于咱们这些坐商来说,手头上哪有什么活钱,都压在这些货上了,都说捧着金碗要饭,说的不就是咱们这些人吗?在行内多年,这些事情你我都心里有数,这么一大笔的买卖,你容我考虑考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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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唬谁呢?高义心道,又拿守安居说事儿,想趁机压价是吧,可我卖这个店和他们还真没关系。
不过说手里没有活钱,这他是信的,有了余钱马上就张罗着进点新货,花钱的时候如流水,可要把花出去的钱挣回来,就不知道要等到哪个猴年马月了。
想想在古玩行里摸爬滚打这么些年,最后却要以这种方式离开,高义心中充满了对自己的嘲讽,不免有些意兴阑珊,将后背向椅背上靠了靠,叹口气道:
“段老板,你有时间考虑,我却没有时间等了,诚心的话就回个价吧。”
有戏!段明全一喜,但仍苦着一张脸道:
“高老弟应该也清楚我的家底,七百万肯定是拿不出的,最高……我只能出到四百万。”
高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口中却只淡淡地回了句:
“段老板,再加点儿。”
段明全当然也明白这个出价低,但在亮出自己的底价之前,要先搞清楚高义的预期,便试探着说道:
“高老弟,要不你再降点?”
“六百万。”高义一张口便直降了一百万。
段明全知道这事基本成了,现在看来,两人在最终的底价上应该是一致的。
“五百万,高老弟也不要再报五百五了,这是我能出的最高价,行还是不行,就等你一句话。”
“行!”高义点头同意,毫不拖泥带水。
“但是,”在段明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高义接着说道,“段老板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段明全心头狂喜,连连点头。
高义看了他一眼,掰着手指头数道:
“第一,我要全款,第二,三天后晚八点在这里交款、签合同,第三,三天内,这件事儿不能告诉任何人。”
段明全从狂喜中冷静下来,看来三天后是高义还债的最后期限,所以他才会答应得如此干脆,可这么短的时间内要筹到五百万,难度实在太大,最后一条倒是简单,但为什么要保密?
见段明全没有点头,高义艰难地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眼露愧色开口解释道:
“看得出段老板是诚心的,所以今天也给您说句实话,要是没有这笔钱,三天后我可能会没命,说起来惭愧啊,老弟我的债主并非只有一个,要是他们都知道了这件事,五百万也远远不够,如果觉得有困难,那这事儿就算了,只求老兄出门后能够守口如瓶。”
段明全可以做到秘而不宣,事后也不用去理会高义将如何应对其他债主,但三天内要拿到五百万,却像西京古城墙一样横亘在他的眼前,难以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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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筹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