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榆将自己的猜测说给了萧砚临听,萧砚临听完,轻轻摇头:“不,恐怕他们的图谋还不止于此。”
顾白榆一愣:“何出此言?”
萧砚临一顿,接着说道:“之前西北的事情我们本来已经十拿九稳,将西北那些分赃不均的官员挑拨得七七八八,而现在,他们突然团结起来,一致不愿站出来了。”
顾白榆这段时间身体不太舒服,对这些事关注得比较少,本以为这件事马上就要有定论了,现在听起来,似乎没那么简单?
萧砚临看出她的疑问点点头:“西北粮食低产,百姓穷苦,一直是陛下的心结,之前提出水车,已经让陛下龙心大悦,而如今,二皇子一派又突然研究出来肥田的法子,据说十分有用,这二者结合,二皇子已经将陛下哄得龙心大悦,连之前他做的那些荒唐事,都隐隐有原谅的迹象。如今朝堂形势一边倒,连太子一党都要暂避锋芒,左凌风是聪明人,不会在这个时候与二皇子为敌——他是知道顾阮阮和二皇子的交情的。”
肥田的方子?
这个东西顾白榆可并不觉得陌生。
又是一样上辈子顾阮阮教给萧若云的东西。
萧若云用这些东西,着实赢得了朝堂上的不少尊重,身份地位后来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西北之事之所以让萧砚临有机可趁,说到底还是利益有限,而那些地方官员个个都被养大了胃口,一个水车带来的利益,不够他们团结一心。
可现在,不是还多了一个肥田的方子吗?
到时候又是一笔巨大的款项,怪不得都开始团结谨慎了,有利可图,自然成了一条船上的蚂蚱。
联系之前的一切,顾白榆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事到如今,他们与顾阮阮之间的对峙,已经不单单是后宅的争端了。
还牵扯到了朝堂势力,怪不得左凌风这次连妹妹的委屈都顾不上了。
“那左大人那边,不会有事吧?”
萧砚临点点头:“应该不会有事。且不说左凌风现在很得皇帝喜爱,而且他自己行事作风也十分谨慎,应该只是一时陷进去,查清楚就没事了。”
萧砚临语气中带了一些歉意:“但是顾阮阮这边,恐怕暂时不能再动她了。”
顾白榆连忙摇头:“我并不在意这些,若不是想为左家兄妹讨回公道,我才懒得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如今朝堂之事是重中之重,侯府不必再费心后宅小事了,政事要紧。”
谈话间,马车已经停在了侯府门口。
早有人等在书房,萧砚临坚持把顾白榆送回房间之后便匆匆离去。
而跟在后面得萧若云......
顾白榆惊讶地发现他看上去竟然没有想象中得苦闷,反而有一种行事匆匆,有了目标一样的上进感。
这实在太奇怪了。
顾白榆隐约觉得这样的萧若云让她很是熟悉,又一时想不起来。
毕竟重生之后,她看到得萧若云一直都是最初那个心软,容易被说服的老好人。
整日里活在兄长的庇佑下,做事有些慢悠悠,对好多事情都不怎么在意,一副悠然自得,人生大定的模样。
顾白榆今日折腾了半天,身体已经很疲累了。
若是换了平时,说不定早就倒头就睡。
但是今天,她的身体很累,思维却维持着一种奇异的亢奋,让她一直处于一种半梦半醒之间的状态。
迷迷糊糊之中,顾白榆脑中灵光一现,突然醒了过来!
她终于想起来萧若云为什么那么奇怪了。
也终于记起来了,这样的萧若云,究竟在哪里见过,为何这样熟悉又陌生。
她都想起来了!
这样的萧若云,她是见过的。
那时候她已经重病在床,顾阮阮几乎已经成了侯府的女主人,而萧若云在顾阮阮的帮助下,早已不是那个别人口中的“镇北侯萧砚临的弟弟”,而是变成了朝堂新秀,人人称颂的萧大人。
那时候的萧若云,慢慢脱离了萧砚临这个兄长的光环,有了属于自己的权势和地位,一度有人拿他的功绩和萧砚临相比。
那时候的萧若云就是这样的。
而顾白榆,也终于看清了顾阮阮这一次的目的。
或许还要加上一点——
让萧若云独立出来,不再事事只听兄长的安排。
顾白榆心情有些复杂,却是再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