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K依然埋头苦干,“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你又不知道它是什么原理,万一冒然敲除发生意外呢?”
“就海老头那个样子,不赶紧敲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死了呢,正好拿他当个试验品给广大群众打个样。至于意外,生命本身就是个意外。
薛定谔说,生命是维持在非平衡态的物理系统,这通过从环境中汲取负熵实现。这本来就是个违背常理的意外。
40亿年前,洋中脊在地壳产生出裂缝,海水渗入到地壳,与地壳的矿物发生化学反应,形成一堆像海绵一样的多孔矿物,叫做白烟囱。
烟囱上密密麻麻的孔壁的一侧是碱性,富含氢气的热液,另一侧是酸性,富含二氧化碳的原始海水,孔壁上还有各种铁硫矿物的微粒。孔壁的两面由于酸碱度不同,就会形成一个势差,带动一系列的有机化学反应,咱们都是从这孔里给随机咕嘟出来的。”
郑K不解地看了卢赫一眼,“扯远了吧?”
“不扯远也是个意外。像我,我就是我爸妈制造出来的意外。听说过那句话吗?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那可不一定,我跟你不一样,我是个试管婴儿,精心制造出来的,我不是个意外。”郑K成功被卢赫带跑偏了。
卢赫从郑K的话中嗅到一丝八卦的气息,于是凑到对方身边,小声问:“你跟那海老头到底什么关系?看你360行样样精通,一天天跟老妈子一样伺候他,你不会是他的私生子吧?也不对啊,他只是看着老,实际你俩年纪也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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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郑K一脸莫名其妙。
“那你天天那么辛苦的,图什么呢?他之前给你开多少钱的工资?”
“我不图钱,我是富二代。我妈专门从人类精子库精心挑选后,把我生下来。”
“啧啧啧。”卢赫一阵咂舌,“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那你妈现在在哪儿呢?”
“很早就得病死了,癌症。化疗、放疗什么方法都试过了,连大几十万一个疗程的质子重离子都做了好多轮,也没什么效果。最后走投无路加入了诺奇生物的临床试验,我和他就是这么认识的。”
“然后你妈在临床试验中死于免疫疗法引发的细胞因子释放风暴?”卢赫听后一下子没了兴致,闷闷不乐地从鼠笼中掏出一只大鼠,为它剃掉肚子上的毛。
“你怎么知道?”郑K抬头直视卢赫。
“我妈也是这么死的。”卢赫依然埋着头,心里很不是滋味。临床试验短暂打破了贫富差异,让住在高级病房用上各种新药花钱如流水的病人,与被迫卖掉栖身之所挣扎在温饱线上的病人,同时享用了最为先进的治疗手段,迎来同一种结局。而这个结局竟是死亡。
他长叹一口气,用手抓紧大鼠背部使其腹部皮肤紧绷,用酒精棉球擦着粉嫩的肚子。针头瞄向腹中线旁开1-2mm的位置,哪怕偏一丁点儿,药物就会被误注射到膀胱或者大肠和盲肠里,结束这个活力满满的小东西。
生命可真是脆弱不堪。
公里以外的德克萨斯州,克里斯汀已经高烧昏迷了将近两天。期间,赛格兰一直守在床边,为他物理降温。
赛格兰拿起沾了酒精的纱布再一次覆上克里斯汀的额头,忽然他的手腕被一只滚烫的手用力握住。
克里斯汀缓缓睁眼,眼白上带着荧荧的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