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戈少有接触朝臣,对于跪在跟前的妇人更是从未见过。
可人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直挺挺的往她跟前一跪,无疑是给江璃戈“张扬跋扈”的现象再添力证啊。
思及于此,江璃戈便沉了脸色,而一旁侍候的松月,使了些劲,轻轻松松地将妇人给拎了起来。
旁边的连夫人友情提醒道:“昭华公主,这位是邱大人家的夫人,膝下只有一个女儿,邱雨雁。”
江璃戈感激地冲着连夫人报以一笑,随即扭头不解道。
“邱夫人是吧?你这话,本公主可就听不懂了,这邱小姐好端端的,怎就性命抱恙了呢?更何况,本公主又不是大夫,如何救得了邱小姐呢?”
“那日小女在宴会上惹了公主不快,回去便被老爷绑了起来,明日便要被送去边城了,边城那等地方,如何是她一个小姑娘可以待的?求公主看见臣妇只有这一个女儿的份上,放过雨雁一马吧。”
江璃戈闻言点点头,一脸的莫名其妙,“原是邱老爷的意思,那与本公主何干呢?”
邱夫人怒道:“公主还不明白吗?小女就是因为得罪了公主,才被老爷丢到边城去的。放她回来,自然也不过是公主一句话的事情。”
江璃戈冷笑一声,反问道:“本公主自然是不明白的,依着邱夫人这话的意思,难不成邱大人是惩罚自己女儿来讨好我吗?我一个异邦公主,何德何能?”
邱夫人简直要被江璃戈的话气得吐血,自己敢于这样说,就是算准了江璃戈顾及自己的名声,会顺着台阶下去,如此便能叫邱雨雁躲过一劫,哪曾想,江璃戈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
江璃戈这么一问,自己才真是怎么答都不对。
点头吧,辱没了邱家的名声,回去邱大人定不会饶恕她。
摇头吧,既丢了自己的颜面,又放弃了救女儿的机会。
江璃戈的话点到为止,再说下去,便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若是邱夫人识趣,也该到此为止,可惜,江璃戈低估了一个母亲为孩子能做到什么地步。
想到早上那人为自己出的招,邱夫人一咬牙,挣开松月的手,重新跪了下去,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哐哐哐”就磕了几个响头。
“昭华公主,臣妇在这里给您磕头了,我知道雨雁那孩子不懂事,惹了公主不快。说到底,都是臣妇教女无方,臣妇愿待女受过,磕到公主满意为止。”
邱夫人以这种近乎自残的方式,来逼迫江璃戈妥协,是在场众人没想到的。
邱雨雁是惹了江璃戈不快,可邱夫人却没有,若是邱夫人今日真在此有个三长两短,江璃戈的名声势必会大受影响。
想到这一点,江璃戈的脸沉得几乎要滴下墨来。
江璃戈没说话,而诸位夫人则各自观望着,谁也不愿平白惹身骚来。
正当此时,一身一品诰命华服的老者缓步走了过来,笑道:“老身若是没记错的话,邱夫人膝下应当还有一位公子吧?听我儿说,邱公子的学识倒是十分不错的。可见邱姑娘犯错,与夫人的教育无关。这桔生淮南为桔,生淮北则为枳,天性使然罢了,邱夫人实在不必介怀。”
见到来人,江璃戈一愣,而后才回过神唤了声:“顾老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