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戈压了压猩红的眼角,起身问道:“可还有其他人有冤屈要报?”
众人犹豫不决间,就见抱着状纸的老人突然笑了,高声道:
“官商勾结,我们这般佃户的命,就如蝼蚁一样低贱。过去,我们不能告也不敢告,为了自己一条命,也为了全家人的安宁。老头子这辈子没遇见过贵人,这临到老了头一遭遇见贵人,可不能错过了。一辈子一把的赌局,我愿意赌,乡亲们,你们呢!”
“刘叔,俺跟你告!”
老人话音一落,就有一庄稼汉子上前吼了句,几个健步冲到江璃戈写状纸的桌前。
“张竖不懂耕种还瞎指挥,只因俺爹辩驳了他一句,便命人打断了俺爹的腿,还不许大夫来给俺爹看。俺爹就因为这样,高烧不退,死了。”
“我赌!”
“我也赌!”
老人和庄稼汉子在前,越来越多的佃户涌了过来,江璃戈忙不过来,便让人又搭了几张桌子,蓉慧长公主、萧醒嵘、宁律扬、风泉等识文断字的都主动加入了写状纸的队伍。
强抢民女、殴打老人、克扣工钱……张竖的罪名简直罄竹难书!
深夜时分,状告张竖的状纸才堪堪写完,江璃戈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一扭头就看见宁律扬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八爷?”
宁律扬这才察觉到此举的不妥,收回视线淡淡一笑,夸赞道。
“昭华公主的字很好看,自有风骨,颇有大家之风。”
江璃戈回以一笑,从善如流地答话。
“八爷过奖了。”
“昭华公主不仅字有风骨,为人更是古道热肠。竟会主动为这些贫苦佃户出头,律扬实在佩服。”
“八爷写的状纸可是最多的,居功至伟。方才那些百姓们都在说,赞您风流倜傥、德才兼备呢。”
江璃戈掩唇笑了笑,只管给宁律扬戴高帽,毕竟这位明日可是有大作用的。
宁律扬被江璃戈夸得飘飘然,笑道:
“身为皇室,只当心怀百姓,仁义为先。”
江璃戈等的就是他这句!
“明日不如就由八爷领着佃户们去衙门走一趟?”
江璃戈故作为难的皱了皱眉,“我虽有心,却为女子,总是不好入衙门的。”
这话便是江璃戈不提,宁律扬也舍不得她去衙门走这一遭,江璃戈是他未来的皇子妃,可不能因着这种事情叫人说了闲话。
“公主不必为难,律扬自当为公主解忧。”
江璃戈笑弯了眼,“那昭华便替佃户们谢过八爷了。”
这还是江璃戈头一次在宁律扬面前笑,一双眼睛里似藏着万千星光般,叫宁律扬看失了神。
刚要接话,却听蓉慧扶额问道:“状纸写完了,璃戈你有什么打算?”
江璃戈乐滋滋地回头,“八爷明个儿会带着佃户们去衙门报官,有八爷坐镇,何愁衙门不狠狠惩治张竖这等恶人?咱们女眷不宜露面,便在庄子里看账册就好。”
江楚楚很是不爽江璃戈这样指手画脚的模样,好似所有人都得听她指挥一样,遂出口反驳。
“庄子上诸事都已处理完了,咱们为何不去衙门替佃户们伸冤?名声固然重要,可为了这些苦被欺压的佃户,便是被人指手画脚我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