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回头笑了笑，

说道，

“周伯父要那么多功劳，

莫非是想去当廷尉，

还是护军?”

周伯仁摆了摆手，

说道，

“哎，

那种苦差事，

我可不抢，

太耽误我喝酒。

只是你怎么就这么把她放了，

好歹也得知道她是谁啊？”

王羲之盯着周伯仁看了一阵，

说道，

“伯父这是考我?

古有楚王绝缨，

还是不要把事情做绝了。”

周伯仁一笑，

说道，

“那这些女子哪？

你让我装醉遁走，

就是为了抓她们?”

王羲之摇了摇头，

吩咐下去船往回开，

说道，

“刚才，

那位夫人讲了一件事，

她们到的时候，

安国也已经死了。”

周伯仁醉眼一睁，

说道，

“也?”

王羲之点了点头，

说道，

“对，

所以，

真正的凶手，

在这些人当中。”

王羲之指着面前这些被绑起来的女子，

说道，

“你们是现在供出来主谋，

还是去大理寺慢慢说?”

被绑着的，

一共有九个女子，

各个生得俏丽。

同款不同色的长裙穿在身上，

更显得优雅。

白色长裙的女之先说话，

“王公子，

你不要白费心机了，

既然知道我们是死士，

又何必拿生死来威胁我们哪？”

王羲之摇了摇头，

说道，

“白姑娘，

不要这么说，

你一心求死，

说不定，

其他人还想好好活着哪？

毕竟，

有些人，

现在已经是某位大人的外室了，

再过个两三年，

熬死了老太婆，

说不定就成了主人哪?

再给那位大人生个儿子，

到时候，

子凭母贵。

你说是不是啊？”

王羲之说话间看向众人中，

唯一一个蒙了纱巾的红裙女子。

红裙女子闪躲着王羲之的目光，

说道，

“我听不懂王公子在说什么？

我们九个人一条命，

同生共死。”

王羲之笑了笑，

说道，

“你以为她们为什么要拉着你?

是姐妹情义?

错，

是嫉妒，

是羡慕，

是恨。

我来替你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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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本是义兴周家买来的良人奴，

被悉心雕琢了多年，

就是想让你们，

和这位红姑娘一样，

将来嫁给朝中高官，

这样周家的大船，

才能越开越稳，

我猜的对不对？”

王羲之看着九人投来的目光，

继续说道，

“但看着你们的小姐妹，

也就是这位红姑娘，

做了外室，

过起了阔太太的日子，

而你们哪，

不但还得在花船日夜陪笑，

还被周札安排了必死的任务。

你们怎么能够甘心哪？

所以，

也就背着周札，

联系了她的这颗已经过河的卒子。

让她和你们一起死。

对不对啊？”

红衣姑娘显然是信了王羲之的话，

转头看向身旁众女子。

只听王羲之继续说道，

“红姑娘，

你倒是也不用太责怪她们，

毕竟真正想让你死的人，

又不是她们，

你想啊？

她们怎么知道你住在哪里，

就算是知道了，

以她们现在的身份，

能进的去你的宅子嘛？”

红裙姑娘向后退却了半步，

问道，

“你是说，

大人想让我死？

才把我推出来的？”

王羲之摆了摆手，

说道，

“哎，

我可没这么说啊，

你自己好好想想，

京中这些外室多了，

有谁和你一样，

儿女没生一个，

但夜里总是蒙面翻墙?”

红裙姑娘指着王羲之，

说道，

“你是人是鬼，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王羲之笑了笑，

吹了个口哨，

一身仆役打扮的周缙，

笑呵呵的从船舱里出来，

说道，

“没错，

就是我喽。

你们不会真的以为，

我就是乌衣巷里的登徒子吧？”

红裙姑娘还是想不通，

问道，

“可右军将军，是你的亲叔父，

你怎么能向着外人，

对付自家人?”

周缙笑了笑，

说道，

“所以说，

你们只能供人驱使，

被人卖了个底掉，

还想着什么忠诚?”

面对着九女的鄙视，

周缙不以为然的说道，

“看来，

我平日的话，

你们一句没听进去，

现在是不是还觉得，

你们为周家立了大功?

把东宫最大的依仗给除掉，

甚至说，

周家因为你们的壮举，

从逆反之家，

成了陛下的心腹之臣?”

九女坚定如铁的眼神，

就是周缙这段话的注脚。

周缙叹了一口气，

说道，

“要不然说你们呆哪，

你们以为今天我叔父，

为什么把你们和那女人又聚在一起?

为了让你们趁机胁迫他，

好逃出生天?”

九女被周缙说得面红耳赤，

纷纷低下了头，

红裙姑娘毕竟多见过些世面，

顺着周缙的话，

猜出了些什么，

问道，

“五公子的意思是?

三老爷是想将我们杀人灭口?”

周缙眼睛一瞪，

说道，

“那不然哪？

请你们吃饭嘛？

我还这么辛苦的扮成仆役，

还花了大价钱，

请来了我最好的朋友，

不就是为你们谋一条活路嘛？”

红裙姑娘也低下了头，

和身旁几人私语了一番，

然后又被推出来，

说道，

“五公子是说，

只要我们说实话，

我们就还能活?”

周缙眼睛又瞪大了几分，

说道，

“想什么哪？

那可是太子太傅、太子少傅和琅琊王，

哪一个都够你们抵八回命了。”

红裙姑娘一挺胸脯，

问道，

“既然都是一死，

我们干嘛要听你的?”

周缙长叹一声，

说道，

“你们还有家人吧？

你们真当我叔父这么急匆匆赶回家，

只是因为什么告缗令?

你们想想，

你们在船上得了手，

然后我叔父再调右军来把你们剿灭了，

这事情，

还有谁知道?”

九女默然，

她们没想到，

人，

可以坏成这样。

许久，

红裙姑娘才开口说道，

“那是不是我们把右军将军的事情，

都说出来，

我们的家人就能躲过这一劫?”

王羲之摆了摆手，

说道，

“现在右军将军可是红人，

帮陛下解决了乌程公这个心腹大患，

又削弱了东宫的势力，

是碰不得的。

刚才，

我和那位夫人说的话，

也是说给你们听的。

你们懂我意思?”

红裙姑娘到底是见过世面，

一下就听出来，

说道，

“王公子的意思是，

这一切都是孙璠在幕后主使，

是他抓走了我们的家人，

可我们的家人，

不是在周家嘛？”

周缙笑了笑，

说道，

“这不是还有我嘛？

我叔父本来就打算栽赃给孙璠的。

我去给他说明利害，

他还不敢惹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