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想法倒是新奇，世人皆说要除恶务尽，你却说要除恶勿尽。”李含雪笑道，“莫和，你这是在逆天而行啊。”

莫和道：“这些黑暗生物对北域积害已深，一下子将它们全部拔除，固然会令大部分的平民百姓欢喜。可经过这么多年的时间，它们已经成为了北域的一部分，因为这些黑暗生物的出现，也诞生出了许多猎杀的职业，不少人已是依赖它们而生存，一下子全部拔除未必是一件好事。这些黑暗生物的入侵带来的灾难，却也让北域一直保持着尚武之风，它们的存在也不是全无益处的。”

李含雪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一下子将它们全部拔除倒是太过暴烈，按你的想法是应该留下一部分吧。”

莫和道：“就算让它们全部留下，其实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你偏向于天道自然，不过既然人已能定天数，我能左右北域的亿万人族的命运，任由他们遭受黑暗生物的猎杀倒也不合适。”

其实莫和所说的，李含雪都想过。李含雪的打算是，将北域的黑洞几乎全部填补上，只留下一道小的缝隙，可以允许一些黑暗生物进入星云大陆，以维持北域这数十年来已经慢慢形成的平衡。不过这个口子绝对不会大，且只会越来越小。莫和所言除恶勿尽有他的道理，但李含雪的最终目标一定是除恶务尽。

莫和乃是天生大帝，他的统治思想接近天道自然，在他看来普罗大众的牺牲是有必要的，且不被重视。李含雪却是一步步从底层爬上来的，故而他更能体会普通人的想法。那些保持竞争力保持尚武之风的思想只是上位者考虑的事情，一个普通平民就只希望安居乐业万事顺心，谁愿意为了所谓的武道盛世而牺牲自己的家庭呢？

莫和也知李含雪不会听从他的建议，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并不放在心上。他和李含雪坐在云端之上休息片刻，饮着小酒，倒也惬意。

李含雪将自己的空酒杯递到莫和的左侧，莫和给李含雪倒了一杯酒后说道：“李含雪，你跟周羽晨的孩子也应该生了吧？”

李含雪道：“还没有。”

“不是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吗？还不生？”莫和道。

李含雪道：“是啊，已经过去一年多了，这个孩子命魂有缺还需要蕴养。我本以为十月足以，但现在看来得等到我们将北域补上，他才会出生。”

莫和笑道：“说来加上李紫原你也有三个孩子了，每个孩子都相当优秀，继承了你的优点。”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五个了，紫原他是第五个孩子。”

“第五个？”莫和诧异道，“你不是就只跟顾夕雨生了两个，然后跟周羽晨又有了一个孩子，怎么又冒出两个孩子？该不会……”

说着莫和便露出了男人与男人间才会明白的笑容。

李含雪道：“别瞎想，没有那回事。你又不是不知我从不去沾那些烂桃花

，你只知我跟阿雨有一心、云芊两个孩子，但其实阿雨被小雅带走的时候肚子也还怀了一个。且小雅跟我在轮回世界也生了一个，现在应该也长大成人了。”

莫和笑道：“你倒是挺有手段，居然能够让顾夕雨和苏小雅相安无事地和平相处。”

“和平相处吗？”李含雪苦笑道，“阿雨被小雅接走之后，我至今都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倒希望她们二人能够和平相处，但是以我对阿雨的了解，她不是那种容易妥协的女人。小雅的修为比我还高，她表面上好像是接受了阿雨的存在，可实际上她心里在想什么我一无所知。说实话我一直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她们之间的关系。”

“这种事情我可完全没有经验。”莫和也无奈。

“你不打算找一个吗？”李含雪感到有些奇怪，“像你这样的人，找一个伴侣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是找一个合适的伴侣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莫和叹道，“其实有时候我也会羡慕你，心有牵挂之人。”

李含雪道：“你是天生大帝，一出生便带着天之骄子的光环。普通的女人自是看不上，能够配得上你的女人，这世上太少。起码在这个星云大陆上，太难找到。且修为越高，你就越难找到合适的人。”

“是啊。”莫和道，“那些胭脂俗粉我断然不会去触碰，不过倘若能够遇到像你的妻子那样可以触动对方灵魂的女人，我倒是乐意接受的。”

李含雪笑道：“一开始我遇到阿雨的时候，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冥武者，只不过那时候我的修为更低罢了。若要以修为而论，你是注定要孤身一辈子的。身为天生大帝，一开始就拥有屹立世界顶点的强大潜力，谁能入你眼呢？”

莫和道：“李含雪，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感受。假如跟一个比你弱太多的女人交往，便觉得她如蝼蚁一样轻贱。久而久之便会将她视为私有品，在我面前她作为一个人的尊严将被慢慢剥夺，最终甚至可能会被抛弃。”

李含雪道：“我倒是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无论阿雨还是小雅，都是我内心极珍视的人。不论以后我的修为达到什么样的境界，她们都是与我平等的爱人，而不是私有品。”

“所以你不明白这种感受……”莫和道，“不对，其实你应该理解我的感受，就好像……好像这个周羽晨对你的死心塌地。她在你面前完全就是卑微且毫无尊严的，在强大的帝君权威面前，她的自我意志只能被你剥夺控制，即便知道你身边已经有了两个女人，也还是完全听从于你。”

李含雪道：“你说对了一点，但是没有完全说对，她并不是个轻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