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平安原本还在上课，根本不知道秦可卿的困境，还是李青鸾给他打了电话，然后他请假，跟李青鸾一起到场。

秦可卿为他做了那么多，他也该回报一二。

他是没钱，但起码充个人场。

路上，李青鸾介绍了大致情况。

来到公司楼下，李青鸾停车，季平安逮到一名职员带路，没有耽误，直接来到会议室。

听到了黄云鹤同妻子的争吵，听到了黄云鹤妻子的选择和立场，方才说出那句“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他看到了秦可卿的喜极而泣，看到王辉的怒发冲冠，但却是第一时间走向黄子墨。

黄子墨有病这个信息也是李青鸾提前透露给他的，但他没想到在这里碰到。

虽说“老年痴呆”越发趋于年轻化，但是，也不至于如此年轻。

轮椅上的黄子墨也就二十出头，本应是风华正茂肆意挥洒青春的大学生。

但如今却只能坐在轮椅上，由母亲伺候着。

母亲年龄顶多五十吧，如今这个时代，五十岁还算中年，但他母亲已经满头灰白。

看得季平安一阵心酸。

这个时候，李青鸾匆匆赶来。

秦可卿又是一阵感动。

不过这种感觉，却跟见到季平安的一刻大有不同。

虽然季平安没钱，但他的到来，就是让秦可卿仿佛有了几分依靠。

而季平安一来，竟然冲着黄子墨去了，这让所有人都迷惑不解。

蓝若雪将儿子挡在身后，质问季平安，“你要干什么？”

季平安心平气和道：“听青鸾说，你儿子患有阿茨海默症，而且到了很严重的地步，我想看看。”

听到这话，秦可卿眼睛一亮。

而秦木也变得饶有兴趣。

王辉则是心中一慌，因为他也见识过季平安神奇的医术，马上质问道：“你想看看？季平安你当这里是动物园？”

季平安看了眼王辉，这货的言外之意，是他季平安根本没把黄子墨当人，可谓用心歹毒。

而黄云鹤果然上当了，跟着说道：“是啊老婆，他把咱儿子当成动物园的猴子了。”

蓝若雪抓着心口，瞪着季平安义愤填膺，“你怎么可以……”

秦可卿忙不迭要介绍季平安，“嫂子，平安他……”

“妈妈，这是哪里，我要回家！”轮椅上的黄子墨突然开口，打断了秦可卿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青年，块头也不小，长得挺秀气，但说话娇声娇气像个孩子，目光闪烁不定，显得很违和，同时也透着恐惧和无助。

“好，好的默默，妈妈这就带你回家。”蓝若雪心疼不已，就要去推轮椅，却被黄子墨一把推开，“你是谁，我妈妈呢？我要妈妈！”

众人瞪大眼睛，这是连最亲最近的母亲都不认识了！

蓝若雪满脸心碎，痛哭流涕，“默默，我就是妈妈，我就是妈妈呀！”

“妈妈，妈妈……”黄子墨东张西望，却对面前的蓝若雪视而不见，然后闭上眼睛一阵哆嗦，就有液体从轮椅倾泻而下。

他这是小便失禁了。

王辉等人都下意识捂住口鼻，眉头纷纷皱起。

黄云鹤脸色大变，“小便失禁，这是严重到新的阶段了啊！”

“你住口！”蓝若雪扭头大喝。

黄云鹤忙不迭冲到儿子跟前，不顾尿水跪在地上，双手拉着儿子的手，眼眶通红，“默默，是爸爸，是爸爸啊！”

黄子墨却是一把推开她，然后双手抱头，“我尿裤子了，我尿裤子了，爸爸别打默默，别打默默。”

黄云鹤心也碎了，一把抱住儿子，“默默不怕，爸爸在这，爸爸再也不打默默了，小孩尿裤子又有什么关系，爸爸是个坏爸爸，是个坏爸爸呀！”

黄云鹤拉着儿子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扇。

两下过后，黄子墨瞪大眼睛，不确定地道：“你是爸爸？”

“嗯嗯嗯，默默，我是爸爸呀！”

黄子墨“嗯哼”一声，顿时一股恶臭弥漫，他再度双手抱头，“爸爸别打默默，默默拉裤子里了。”

“卧槽！”王辉一挥拳头大步出去，这会议室面积虽说不小，但他也没法呆了。

同时跟出去的还有一众董事。

但大家都在过道里没走。

股票还在跌停板趴着，他们绝对不能答应。

要么秦可卿筹措大笔资金自救，要么让黄云鹤上台，靠着王辉的力量，将股价拉起。

今天必须要有一个结果。

偌大会议室里，除了黄云鹤一家三口，秦可卿和秘书秦木，还有就是李青鸾和季平安。

李青鸾尽管同情黄子墨的母亲蓝若雪，但也受不了这股骚臭气。

而因为儿子在众人面前屎尿俱下，蓝若雪几乎崩溃。

秦可卿突然反应过来，忙不迭道：“小木，带黄副总一家去我休息室，那里有淋浴，让孩子洗洗，另外准备一套干净的工服。”

“秦总……”此言一出，蓝若雪感恩戴德就要跪下磕头，而黄云鹤也是略显羞愧。

蓝若雪让丈夫带儿子去洗，而她则是亲自清理地板上的尿液，无论如何也不让旁人帮忙。

但秦可卿还是找来了公司保洁，清理完毕，又喷了空气清洗剂。

然后秦可卿来到跟前，“平安，怎么样？”

季平安没有回答秦可卿，而是看着蓝若雪问：“嫂子，你儿子脑部应该受过外伤……”

“你怎么知道？”蓝若雪激动地问，紧跟着目光扫过秦可卿、李青鸾，“不可能啊，你们不应该知道啊！”

秦可卿说：“嫂子，平安医术相当高明，战部老军医都自愧不如，他救治过战部长官，还有我舅舅当时命悬一线，也是他从鬼门关来回来的呀！”

李青鸾连忙补充，“平安可厉害了，蛊毒都不能把他怎么样？”

“真的！”蓝若雪看着季平安，眼眶通红，呼吸急促。虽然一次次失望，但她依然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病急乱投医，她经历了无数次，但她还愿意尝试无数次。

“这位小兄……”蓝若雪刚要开口。

王辉一行人进来，他看着秦可卿，“可卿，别再耽误时间，也不要挣扎了，向我低头很难吗？只要你低头，我可以继续让你做这个董事长和总裁，但如果你不答应，你们公司的股票必定跌跌不休，你就算一身傲骨，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董事会成员，还有广大股民考虑。”

之前那个股份占比一点五个百分点的老董事再度开口，“秦可卿，识时务者为俊杰，劝你不要搞得天怒人怨万劫不复！”

秦可卿冷冷一笑，那鄙夷的神情几乎能将老董事阉掉。

“王秘书，如果广大股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这个市长大秘一手主导，又会作何感想？”秦可卿质问王辉。

王辉笑着摇头：“可卿啊，你真的是天真可爱，我一身正气两袖清风身无长物，凭什么做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