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漆黑一片,整座地牢就像是被吞噬一般不见一丝光亮。
留在原来牢房的几人似乎早就知道会有如此光景,眼中没有任何波动,从善如流的盘坐在蒲团之上。
一炷香之后,江沅也终于带着人重新回到地牢之中,一盏盏镶嵌在墙壁之上的晶石亮起,将整个地牢亮如白昼。
被困在阵法中的陈最连同其他自在教教徒全都被吸干了灵力,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江沅也挥了挥手,逃出来的犯人均被灵力托起,飞往原来的牢房之中。
被陈最破坏的禁制也在其他江家弟子的调整下恢复原样。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整座地牢重新恢复原状,其中一名弟子从地牢四处抠出四五颗颗留影石。
“大人,只剩下五颗留影石,其余的都已损毁。”
“将这些留影石都交给江书骆,让他一天之内将所有信息交给我!”江沅也低声说着,眼神却看向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之人。
此人名唤玄阴,乃是百年之前江书白于那平商城中将其擒拿而来。然而,若要细究起来,这所谓的“擒获”一词其实并不太准确,反倒更像是此人甘愿跟随江书白一同回归江家。
当今之世,各大宗门与家族齐心协力,共同抵御那邪恶至极的自在教。就连向来分散独立的散修联盟,在此番正邪交锋之际,也是获益颇丰。
可唯独那些最初遭受自在教侵吞的宗门和家族子弟们,却不幸沦为了夹在正与邪之间的“夹缝人”。
他们既不愿投身邪教,背弃自己心中的正义,又难以得到正道人士的接纳与认同,而玄阴正是这些“夹缝人”中的一员。
想当年,玄阴率领着足足五十余名弟子,拼死从自在教的重重包围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来。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尽管他们成功突围,但仍有大半弟子不慎被那心狠手辣的季知节暗中种下了印记。
由于这些弟子自身修为尚浅,在逃离之后没多久,便一个接一个地因体内印记发作而爆体身亡。最终,仅剩下区区十几名弟子得以幸存下来。
幸而当时外出游历的江书白恰好途经此地,见此惨状心生怜悯,当即将这十几名命悬一线的弟子带回了江家,并将他们藏匿在了那阴森幽暗的地牢之中。
这座地牢之内,布设有一道能够隔绝神识探查的强大阵法,如此一来,方可有效地延缓那可怕印记的蔓延速度,从而让这十几人的性命暂时得以保全。
玄阴睁开眼睛,从身后的墙壁中抠出一颗留影石递给牢房外的弟子:“这里面有那人变化的画面。”
江沅也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走过去亲手接了下来:“多谢道友!”
给完东西,玄阴再次闭上眼睛,不再理会江家之人。
从他们一行人来到江家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和江书白以外的人说话。
其余江家弟子将地牢恢复如初之后,迅速有序离开,只留下江沅也一人站在原地。
沉默半晌之后,陈最悠悠地睁开双眼,意识逐渐从混沌中苏醒过来。他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并没有看到预想之中的画面。
平稳而轻柔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着,当陈最的目光缓缓扫过,最终定格在江沅也身上时,那声音却仿佛突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一般,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沅也微微眯起双眸,眼神犀利如刀,直直地盯着陈最,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意味不明的轻笑:“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究竟被藏在了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陈最显然对这个问题毫无准备,他的身体猛地一颤,眸光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但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很快,他便恢复了镇定,冷冷地回应道:“这与你又有何关系?”
江沅也似乎并不在意陈最的态度,他随意地将手按在身旁的一块空白墙壁上,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就算你现在不肯说实话,待会儿自然也会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一切!”
然而,还没等陈最来得及再开口反驳几句,突然间,牢房后面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如同闪电划破夜空般刺目。
紧接着,一团浓浓的白雾迅速弥漫开来,眨眼间就将整个空间都笼罩其中。
这雾气浓密异常,仿佛一堵坚实的白色墙壁,彻底隔绝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然而令人惊奇的是,它竟然没有丝毫溢出牢房之外。
熟悉江家地牢的人都知道,这里面的门道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