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裴瑞是她的“家人”,是她在这世上为数不多能够依靠的人。
家人之间争吵打闹实属平常,可她即便恨裴瑞让她生下孩子,毁了她的人生和事业,那也不过是气话罢了。
婚后,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家”的温暖,那是她儿时一直梦寐以求的家。
下班后能吃上一口热气腾腾的饭菜,受气时有家人坚定地站在身后支持着她。
而且成为调酒师之后,她的工资竟然比以前更高,夜班的工作能让她避开裴瑞和裴宁,从而更全身心地投入到事业当中。
女人意识到裴宁没有说谎后,如同被雷击中一般,大脑尚未反应过来,身体却已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狂风呼啸着,吹乱了她的发丝,她一路狂奔,直至医院。
她多么希望裴宁真的在欺骗她,或者,这一切只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等梦醒了,裴瑞还会温柔地看着她说:“我们一家人一起去吃饭吧。”
然而,当她看到裴瑞冰冷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太平间时,她的世界瞬间分崩离析。
她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泣不成声,嘴里不停地喃喃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直到亲眼看到白布下那张熟悉的脸,孟殇才敢相信,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人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上唯一爱她的男人,再也不会对她展露笑颜,对她倾诉衷肠,做好饭等待她回家了。
梦醒了……
她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能为力,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让她的身体如同虚脱一般无力地跌倒在地。
她跪倒在裴瑞的床前,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心脏疯狂地跳动着,脑海中如电影般放映着他们过去四十多年的点点滴滴。
人总是这样,往往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
“亲人”的离去比“爱人”的离去更让她痛彻心扉。
裴瑞的葬礼上,阴沉的天空飘下丝丝细雨,仿佛也在为这悲惨的命运哭泣。
女人内心痛苦到了极点,大脑一片空白。
身边人的话语,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她想哭,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看着走到她前面,砰地跪在丈夫墓前的女孩,女人眼前突然恍惚了一下,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却本能地冲了出去。
她抬起脚,高跟鞋一脚踹在女孩的背上,女孩猝不及防,直接倒在了地上。
女人整个人像发疯了一般扑了过去,压在女孩身上,一拳又一拳地挥舞着,整个人近乎崩溃地嘶吼着。
“都是你害的!”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为什么你要存在!”
“你的存在毁了我,毁了他,毁了这个家!”
女孩刚开始还试图反抗,听到女人说的话后,便不再抵抗,似乎默认了这一切都是她的过错。
直到几个人费力地把女人拉开,女孩嘴角已经鲜血淋漓,脸上也布满了伤痕。
女孩强忍着身体的剧痛爬起来,紧紧地抱着父亲的墓碑,低下头,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