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浅红色胡服仰躺在摇椅上,厚厚的湿毛巾铺着脸,搁在两侧扶手的手腕无力地垂下,胸脯起伏得厉害。
听到走近的脚步声,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毛巾下,“说吧。”
季母快步走过去,想伸手,伸出手处刚刚碰到人,便被人条件反射一把推开,往后倒退几步,差点倒地,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女儿。
夏嬷嬷把人扶稳,往后退了两步,跪下来以脸伏地。
“舒舒…你怎么了…”
“娘亲,为什么!!为什么!!”望舒扯了毛巾,眼眶哭红:“为什么!为什么!”
你们要这么对我!啊!
桃桃交代得很清楚,冰人上门,两人看对眼,时不时出门,家里的事落到了季守和春柳身上,季父季母乐见其成。
而季望月和二伯娘甚至季父都知,在街上慢慢有卖腌菜的摊贩,桃桃出现其中。
而这些人一句话都不曾透露给在低头大量备货的季守!望舒进货记账支银子,季守埋头腌菜,准备了整整一室的腌菜!!
“舒舒,你爹爹在街上看到桃桃的时候,为时已晚。季守已经着手腌菜了。你又说过方子是桃桃的,她如今有未婚夫,心向着那边无可厚非。何况嬷嬷在这里,也帮你挣银子啊…”
季母第一次听到季父所说,第一时间把桃桃和嬷嬷叫到家里,只桃桃所言,方子是给她的,甚至在二人不知情的情况下,两个小年轻……
夏嬷嬷始终跪着不动,以脸伏地,“小姐,是老奴教女无方…桃桃这个不孝女,夫人仁善,替她张罗婚事,她猪油蒙了眼,几句花言巧语,三言两语早早让那人夺了清白……”
夏嬷嬷咬住牙根,恨其不争!“覆水难收…那小儿将她的心都拢住了,嬷嬷多次劝阻毫无作用…无颜面对小姐,只能当白生了她!以后多做买卖,弥补这个不孝女的错误…”
北边的风,不停地吹,天,一下子就冷了。
夏嬷嬷对着正房的门,直挺挺地跪着。把哈着手进门的季父和退后半步的秦修远吓了一跳。
“这…这…”
抱着有些不安的季老二,红着眼睛的季母把季父和秦修远叫到厢房,梗着声音把来龙去脉都说了,“相公,望舒说夏嬷嬷由我俩安排。”
夏嬷嬷,桃桃,是季家的仆奴,她不要。
忐忑不安的季父在书房见到了整理账册的女儿,有在季家的几本,更多的是他没见过的,应该就是在秦家这一年多的账本了。
女儿在好几本摊开的账册上,认认真真地用红墨水写上“烂账”两字,用嘴吹了吹,就把本子放进了一旁的木盒子里,红着眼睛无悲无喜。
桃桃,季望月,季伯娘,夏嬷嬷,亲娘,亲爹……
亲爹说:“舒舒,桃桃她给你挣了不少银子,她固然有错,但嬷嬷她衷心为你,也一直为你挣银子……”
“爹爹,你不是搬过来之前就知道她在卖腌菜了么,你早早搬过来就想看这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