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破晓。
绿洲营地外的帐篷里。
一道身影静静躺在羊毛毯子上,眉头微微皱起,仿佛是在经历什么噩梦。
银色的发丝杂乱地盖在头上,虚汗从额角和鼻翼两侧冒出。
略显昏暗的帐篷里,这道身影的手指轻轻勾动了一下。
金乌从东边缓缓升腾而起。
随着帐篷中的亮度越来越大,周遭的温度也渐渐暖和起来。
帐篷里躺着的是瓦西里。
此刻,他的眼帘轻轻颤抖,朦胧的光穿过眼缝给黑暗的脑中世界带了一丝光明。
不知道经过了多久,瓦西里睁开了酸涩的眼睛,他现在感觉浑身疼的要命,脑浆像是被人用棒槌搅过,头昏昏沉沉的。
“水……”
瓦西里干涩的嘴角微微张开,吐出沙哑的声音。
他的脸色略微有些苍白,眼神显得无精打采,就连说话都带着气喘。
“……水。”
听到叫声,帐篷外的帘子被掀开。
“少爷!”福勒斯基瞪大了眼睛,语气中带有惊喜,“您醒啦!”
“福伯,我们这是……”
瓦西里咂吧了一下嘴,一股苦涩从口腔传来。
他呼出一口浊气,浓重的药味儿跟帐篷里逐渐升腾的热气一起钻进鼻子,是一种怪异的味道,给瓦西里带来一种腐朽的感觉。
“您昏迷了很久,昨天刚服了药,是我从绿洲部落换来的。”
看到瓦西里双臂微曲,撑起了半个身子,福勒斯基笑了笑:“看来这药还挺有效的。”
随后,他将瓦西里昏迷后的事情都一一描述。
瓦西里听完后,沉寂了一会儿,虽然买药材花费了不少粮食,但这跟自己的小命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瓦西里用拳头轻轻敲击脑门,将处于混沌中的大脑震了震,说道:“呼——差点死过去了啊……”
坐了许久,瓦西里才从羊毛毯上站了起来,虽然脚步还有些虚浮,不过还算是能正常行走。
他走上前,与福勒斯基拥抱了一下:“幸好有你啊,福伯!”
福勒斯基只是微笑着,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笑容中说明。
瓦西里将手搭在福勒斯基的肩上,后者撑着他走出了帐篷。
耀眼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瓦西里赶紧将兜帽带上,就这么一小会儿,他略微苍白的脸就有了淡淡红润。
“那就是你说的绿洲?”
瓦西里看向不远处的绿洲营地,眼神里却有三分不屑。
这营地比他以往见过的绿洲可小了太多,看外面的守卫也少的可怜。
“少爷,您就知足吧!要是没这个绿洲,我现在还拉着您四处乱窜呢!”福勒斯基看瓦西里有些不屑,善意地提醒道,“别看外面就这么几人,昨天我进去仔细观察过,这个营地也有近两百人,白天会有狩猎队出门捕猎,傍晚的时候带着沙蜥,沙蛇的尸体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