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斯腾草原,临近深秋。
博斯腾湖的湖岸从堤坡向两边伸延,渐渐软化,烟一样散开,逐渐变为一片青黄交加的茫茫草原。
那些原本长在青草间、五颜六色的野花已经开始慢慢地干瘪、凋零。
“咩~”
“哞~”
博斯腾湖东岸,有一群牧民正驱赶着牛羊。
牛背平得像一块石板,几个小牧童各自端坐在上面握着牛角玩闹,他们座下的老牛却也不烦躁,万般温存的驯服着。
湖岸边,一片片芦苇在秋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像老者的华发。
它们扎根在随季节更迭而逐渐变得干涸的泥滩上。
越是近岸边,这些芦苇越显得稀疏。裸露的泥地被太阳晒得结成硬皮,龟裂成很深的沟纹。只有零星几处冒出一些满是裂缝的嶙峋石头,显得有些峥嵘。
即便是烂泥滩,也有路。
或者说,有人的地方,就有路。
从干涸区到真正的湖水边,那些泥地上搭着几块木板,是专为取水才放置的。
注重细节的拓跋宏这几天吩咐部落里的工匠,要在湖岸边搭起十几米长的栈道,一直通到湖水边。
现在离冬天越来越近,在驻地东边造平房的匠人们也差不多到了该收尾的时候。
这些平房虽然造的是朴素了些,但应该能够承受一定强度,不被积雪压塌。
“叮叮当当~”
湖岸边的栈道要赶在冬季来临前建好。免得冰雪封住泥地后看不清路,取水的牧民们失足扎进去。
此时的湖岸边。
一道宽厚的背影如虎豹般魁梧,腰粗胯圆,踩在木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明明有些干涸的泥地经这么一踏,很快将木板牢牢的嵌了进去。
“哎,前面的是卓玛吗?你也这个点来洗衣服了。”
如此惊心动魄的身影原来是一名女子,她回过头来,长的倒不算太差,只是脸型也如身材一般圆润。
“哦,是塔娜啊!”格桑卓玛说着,笑得像一朵大滋花。
随即,她脸上红扑扑的,带着羞涩问道:“额日乐钦他……”
“你看看,你看看,他好着呢!这不还跟我家阿拉达喝酒呢!我晚点催他回去。”
格根塔娜抱着木盆,没好气地说道:“你啊!一天到晚就光顾着惦记着他,一点儿都不记得我的好了。”
“塔娜姐,这事儿我真要谢谢你……”
“还走不走了,别占道啊!”
“是说啊!大伙都等着换洗呢!”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催促声。格根塔娜见格桑卓玛停下的脚步,将木板路完全占住了,旋即不好意思地扭过头:“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来人见前面是格根塔娜,却也没有丝毫发怵,冷着脸色:“快点儿啊!”
谁还不是个伍长的女人,需要对你格根塔娜客客气气的?
“哎,别说了。”她身后之人提醒道,显然是看到了格桑卓玛,这位脱勒赤长的新妻。
经她一提醒,先前催促的女人这才注意到了前面的身影,悻悻地止了话语。
最前面的格桑卓玛,赶紧加快了脚步,将木板踩的咯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