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来到湖水边,跟人群散开,踩在几块裸露的巨石上,开始捶洗衣物。
洗衣服的女人,无非是东家长,西家短的闲扯几句,算是一天难得放松的时候。
而此时湖的另一角,几名女子也同样正蹲在湖岸边捶洗。
“邦,邦,邦!”
湖边石块上,青苔已经被去除干净,唯有木杖不断敲击着衣物。
这声音被浸水的衣物吸收了一部分,显得很是沉闷。
她们身形袅袅,跟格桑卓玛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也在低头私语。
她们所聊的,却不是什么风花雪月、私房密事。
低沉的木杖敲击声,将她们惊心动魄的密谋完美掩饰。
“北边的那片整天叮叮当当响,我一眼就看出那是几座锻造帐。”一个长相风韵、嘴角有痣的女人将皂角粉洒在贴身衣物上,用手慢慢蹂制。
另一个女人摇了摇头:“我去试过,根本进不去。”
“如此规模的田地,还有湖边那高大的木玩意,这拓跋部还真是不一般呢……”一个细目挑眉的女人缓缓说道。
“听尼斯夫说,这些拓跋部战士的训练也非同小可,还有这些叫探马赤的骑兵,手里拿着黑洞洞的玩意儿,看着倒像是镜片,不知道有什么用。”
“也许是用来观测的。”
嘴角有痣的女人盯着手中的衣物,慢慢吐露道:“拓跋宏此人……或许有异心。”
周围的几个女人脸色都有些凝重。
风吹动芦苇荡,将远处几只野鸟从湖面上惊飞,聒噪的叫声将众人吓了一跳。
似乎是为了缓和气氛,有痣女嘴角浅笑着,说道:“你们就没从男人身上打听到什么消息?”
“我昨夜趁纥骨烈醉酒后套过话,”细目挑眉的女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这叫什么谋克的职位好像跟百户差不多,手下也只有百十号人。
拓跋部的军队里似乎还有十户长和统管五户的领队。其他再多的,我就问不出来了。”
“就这?”有痣女不屑地说道,这些她都早已听说。
“切,”那个细目挑眉的女人朝有痣女的大胯拧了一把,像是要把秋水掐出来一样,“拉克申没被你这股骚风吹软耳根子?”
“哼!他懂个屁,我就没见过这么蠢的男人,像头蛮牛似的。”
嘴角有痣的女人脸色微冷:“整天就是我们那颜我们那颜,要不就是临了上床都还惦记着他那破弓。”
“谁说不是?你们说这拓跋部的男人是不是就没见过女人。”
“不对!他们下了床可就翻脸不认人了。”
“那拓跋宏……大白天的还折腾公主。”
“他就是个畜牲。”
“……”
“得让尼斯夫回王庭将这些禀报上去了……”
有痣女将衣物最后放入湖水中浸了一遍,水面上的波纹一圈又一圈地漾开。
她扭过头看了一眼周围,脸上笑盈盈的,朝侧对面的部落女人们隔空打了个招呼。
水波很快晃到了格根塔娜她们这边,之前跟在她们身后的女人,嘴里碎碎地嘟囔了一句:
“骚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