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摆设没变，人也反而多了，应该说多了几个装束新潮的女伙计，他们身着蓝色短衣，声音好听，模样好看，见人先笑。

老王哆哆嗦嗦的不敢接话，她们竟然是些小姑娘？还那么漂亮，花姿招展的。

老王哪见过这阵仗？

赶忙出来拉陈三。

陈三见了也脸红：“姑娘，我换银子。”

陈三递上银票，七张一百两的。

小姑娘笑着，记录着，然后递给原来的掌柜，掌柜认真核对，签字。

再到另外一个小姑娘，小姑娘笑着：“七百两晋商银票，足额兑付，请问，你要现银还是铜钱？”

陈三哆嗦道：“我要现银，不不，我要铜钱。”

小姑娘笑道：“你们两个可是抬不动。”

陈三道：“那现银。”

小姑娘咯咯笑着：“七百两现银。”

还是那个店小二，麻利的拿出用纸包裹的七个圆筒，递给陈三，小声道：“我看你们像是老百姓，这钱拿走不要花，外面有人收购，一个银元能换二两银子……”

掌柜道：“你说什么呢？好好干你的活。”

陈三疑惑的掰开，一枚银元掉在地上，叮叮的滚出老远，老王急忙抓起，拿在手里观看，大概有半两重，三指宽的银元，周边有锯齿，一面有字，壹圆，上面有小字，肆零柒柒洪武壹叁，表面有细密的凸点正斜纹，祥云，麦穗。

翻过来是陛下和半掩皇后的侧面头像，周围一龙一凤首尾相连，清晰逼真。

正反字体图像，凸凹立体，细致精美。

老王看着，好半天道：“这怎么花啊，我用它买东西，不是把陛下卖了吗？”

也许是方言太重，小二没听懂，道：“教你个办法，很容易辨别真假。”

说完，拿过银元，用力一吹，放到老王耳朵旁，一个清脆的银元震颤声，这是钱的声音。

老王笑了，脸上褶子更显得可爱了。

这时一个汉子喊道：“为什么五百两的不给兑？五百两不是银票吗？”

小姑娘笑道：“请你看看门口的牌子，上面有字，写的很清楚，我们准备的银子有限，只能过完年再说。”

汉子骂道：“小浪蹄子找死啊？老子不认识字，知道我是谁吗……”

小姑娘脸色一沉，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腰牌，啪的往柜台上一扔：“老娘管你是谁，你看看我是谁？”

令牌在柜台上滑行，直到掉在地上，清脆的金属声，叮当悦耳。

汉子安静的盯着掉在地上的令牌，亲军都卫府，锦衣卫789。

小姑娘骂道：“给老娘捡起来，滚。”

汉子麻利的弯腰，捡起来，在干净的胸前擦擦，双手递上：“好嘞，这就滚。”

汉子走到门口，百夫长道：“城西费老板？你这是来取钱啊？”

汉子低头就走，百夫长声音悠悠道：“大过年的，让你手下收敛点，别惹弟兄们难做。”

费老板边走边转身作揖，一个兵卒问道：“头，干嘛的，你们认识？”

百夫长笑笑：“西城一个开赌场的，活到头了。”

小兵笑笑：“这种人在金陵还有？”

百夫长轻声道：“做好自己的事，江湖事少打听。”

费老板钻进一个胡同，回头望了几眼，闪身进了一个角门。

过了片刻，费老板伸出头再次望向胡同，见到确实没人跟踪，这才关了角门。

胡同口出现一个要饭花子，嘴角带着轻蔑的笑，轻声嘀咕道：“都有爵位的人了，心还是那么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