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礼身穿黑衣,头戴黑帽,遮得看不出本来面目。
他从胡府的后门进去,很快就出现在胡惟庸的书房之中。
通明的烛光之中,胡惟庸正在看一个账本子。
见顾礼过来,他抬头看了一眼,悠悠问道:“究竟有何事,非要到我家来说?”
顾礼叹了口气,拱手说道:“胡相国,下官……下官想要辞官或者调任,实在不能再担任这户部尚书了。”
胡惟庸听了,脸上满是吃惊之色,缓缓抬头看了过来,哼笑一声,不解的问道:
“你莫不是糊涂了?户部尚书是何等的的肥差?你能坐上这个位置,少不了我的帮助。
当初你被贬回老家,若不是我叫人运作,你怎能又被重新启用为户部侍郎?这才两三个月,你就想走?”
顾礼心里自然明白,脸上满是惭愧与惶恐。
他低下头,不敢直视胡惟庸的目光,声音颤抖着说道:
“胡大人,下官心中有愧,可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说着,他的脸色愈发不正常,手紧紧抓着心口,眉头紧皱道:
“下官这身子,自从前几日碰见周王与那驸马之后,便觉得颇为不适……
已经请多位太医看诊了,都认为下官有心疾,如今需要静养。”
胡惟庸冷哼一声,好笑道:“他们两个,是瘟神不成?”
顾礼没有应声。
胡惟庸回过神,笑了两下,道:“还真是个瘟神……”
即便如此,他目光犀利如刀,直直地盯着顾礼,说道:
“可笑,你以为这样就能脱身?就算我放了你,皇上不一定会放人。”
顾礼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胡大人,下官如今进退两难,实在是别无选择……”
胡惟庸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在房间里踱步。
顾礼沉默了一阵子,才道:
“自从驸马来了之后,户部的许多事务都受到干涉,下官才疏学浅,实在是难以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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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陛下决意推行的龙门账,实在是治贪腐的利器,诸多惯例和手段,现在有些行不通了……”
言下之意,他待在户部,对胡惟庸也没什么用。
胡惟庸深深盯了顾礼一会儿,昏暗光线中,那幽深的目光,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静了片刻。
他冷笑一声,说道:“是陆知白威胁你了?他刚进朝廷,就想插手人事,想要动我的人?还是户部这样的位置!”
但一转念,也觉得这说法可笑。
胡惟庸又皱眉说:“按理来说,不太可能,这背后……难道是皇帝的意思?”
现在,胡惟庸没有丝毫拉拢陆知白的想法了,还将之视为眼中钉。
顾礼抬起头,看了胡惟庸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小声说道:“胡大人,下官也不敢妄揣圣意……”
胡惟庸微微笑了一声,神色已经恢复平静,淡淡地说:
“没事,你真要请辞,且去写奏疏,看看皇上的意思吧。”
顾礼走后。
胡惟庸独自在书房中,手中拿着一根小巧的木棍,逗弄着一只穿着官服的宠物小猴子。
他的脸上带着看似温和的笑容,可眼神中却毫无半分暖意。
那猴子在他面前蹦跳着,与主人嬉闹,试图抓住木棍。
胡惟庸却故意将木棍高高举起,让猴子够不着,听它急的吱吱叫。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轻声呢喃着:“小东西,你再怎么蹦跶,也逃不出我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