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兄弟三人在外面逍遥快活之际。
吉安侯陆仲亨与平凉侯费聚,正于侯府中交谈。
今日上朝,二人可谓是胆战心惊。
朱元璋竟搜罗到他们与胡惟庸往来的诸多记录,连送礼的账目都一清二楚。
负责审查胡惟庸一案的官员据此认定,他们卷入了谋反之事,应当加罪惩处!
此案牵连甚广,若论及连坐之责,他们二人着实难以推脱。
还有其他几位侯爷,也被牵扯其中。
众人皆满心惶恐,战战兢兢。
然而。
朱元璋一番训斥之后,忆起往昔一同征战天下的岁月,最终只是略施惩戒,并未赐下死罪。
费聚在栖霞的所有土地,皆被朱元璋收走。
对此,他丝毫不敢有怨言,甚至暗自庆幸能逃过一劫。
可当他们相聚于陆府,私下交谈时,难免说一些什么。
陆仲亨满怀感慨地说道:
“陛下竟然还记得与我初次相识的场景。
想我之前竟与胡惟庸有所勾连,偶有抱怨之念,实乃狼心狗肺啊……”
遥想当年,朱元璋二十七岁的时候。
陆仲亨年仅十七岁,陆仲亨因兵祸失去双亲,躲在草堆中,忍饥挨饿。
朱元璋见到他,不禁忆起自己年少时的艰辛,遂对他心生怜悯,多加照顾。
后来,陆仲亨也逐渐成长,屡立战功。
费聚与朱元璋并无这般特殊的渊源。
此番陆仲亨未受处罚,朱元璋还深情忆起与他的初见,费聚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酸意,喃喃道:
“也不知陛下要栖霞那地作甚,难道是驸马在背后说了什么?就盯着我的矿山不放……”
一提到驸马,陆仲亨瞬间激动起来,双目生辉,连连慨叹道:
“我此番能够脱罪,驸马定然在陛下面前为我美言不少!
他年纪轻轻,涉世未深,却当真是个大好人啊……”
费聚听闻,沉思片刻,颇感诧异,问道:
“但此次数名侯爵,皆涉事其中,都未被重罚,总不能皆是陆知白的功劳吧?”
陆仲亨却不以为意,说道:
“别人我管不着。今夜我欲去致谢,你可愿同往?”
费聚稍作思索,回道:
“不去。我与他并无瓜葛。”
陆仲亨道:“那便罢了。”
他也不再强求。
费聚无子,如今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陆仲亨却不敢如此。
历经胡惟庸这一风波,陆仲亨算是彻底想明白了——
前朝是前朝,本朝是本朝,切不可再奢求元朝那般的豪奢待遇。
倘若每个王公贵族,都如元朝时候那般奢靡无度,那建立大明又有何意义?
众人皆贪图享乐,很快便会民不聊生,又会冒出王元璋、李元璋之类的人物。
最终,现在的王公,大家一起完蛋,连现在的一点富贵都没有了……
故而陆仲亨觉得,一个家族的荣华富贵,或许总量有限。
这一代人过度挥霍,后代子孙便无福消受了。
他宁愿自己节俭一些,也要让家族的富贵得以世代传承。
而若要传承门第,广结人脉自是必不可少……
夜幕降临。
陆知白正在家中翻阅书籍,打算稍过片刻,便就寝歇息。
此时,陆仲亨携带诸多礼物前来拜访。
陆知白无奈,只得予以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