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现在老朱看他顺眼,但万一哪天不顺眼了呢?
所以凡事还是小心一些为上。
这文字狱到后期就离谱,不仅本国人受害,外国人写得不好也被会抓来。高丽就有过这种倒霉蛋。
好在,当下朱元璋尚未如此神金,看到一个“光”字,就觉得是在嘲讽他当过和尚。
陆知白接着笑道:
“差点忘了,如今范先生无需献贺表,那我这事你就多多费心哦,勿要声张。”
范显祖一脸无语地瞅着他。
你礼貌吗??
想当初,他是朱标的老师,身负太子宾客之职,正二品的高位。
怎奈先前反对陆知白兴办大学,后来便被遣至这里,做起启蒙老师。
有一天,朱元璋忆起此事,便将他从太子宾客的名单中剔除了。
他如今仅在科学院担任讲师一职,在朝中无职,待遇上不过从五品。
时过境迁,起初的愤懑,如今也已消散了。
主要是,这里管吃管住,伙食太好了,吃了上瘾,竟让他胖了好几斤……
既然无官,自然无需再撰写贺表。
范显祖点头应道:“院长放心,尚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定能写就。”
他腹诽道:区区三五百字,自己都懒得动笔,真是懒得出奇!
陆知白却甚是满意,挑眉说道:“多谢先生,这个月给你加绩效,年底发奖金。”
范显祖笑逐颜开:“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呢。”
他亲自将陆知白送出办公室,眼巴巴望着对方的身影消失,这才匆匆返回。
他关上房门,小心翼翼地从一堆书籍底下,抽出一个线装本。
回看了一下前面的内容,范显祖提起笔,奋笔疾书起来。
他正在写话本子!
老范写着写着,不禁轻叹一声,为稻粱谋,沦落得这般境地啦。
虽有失落,但手中的笔未曾停下。
甚至从此事中感到了乐趣。
一来,大学校内就有一家书局,如今规模渐大,工匠已有三四十人,还接外面的印刷业务。
二来,范显祖整日教导学生,却仍觉意犹未尽,深深感觉自己只有一张嘴,话说一遍就随风消散了,实在是浪费啊。
他灵机一动,索性将心中所想编成故事、写成书籍,以劝人向善。
如此一来,写一遍就等于说了无数遍,也好让世人听故事的同时,能领悟些许道理。
他的话本,虽未曾大火,销量倒也稳定,如今已写到第三本了,倒是补贴家用的良策。
有了钱,确实好,可以做许多想做的事,比如补贴一些贫困学生,给养济堂捐捐款之类。
哎呀,今日又高尚了几分呢。
……
陆知白回到家中,只见朱长乐亭亭玉立,正在花园中悠然赏花,附近一只黄蝶翩跹。
虽说她已育有一子,可依旧是少女模样,只如今丰腴些许,倒是更具风韵了。
阳光好,她的心情大约也很好,曼妙身姿如春风轻拂的柳枝,舒展手臂,翩翩起舞。
自从陆清嵘诞生,大约心中充满爱,朱长乐整个人又活泼开朗了些。
陆知白面带微笑,款步走近,说道:“娘子今日兴致颇高啊。”
朱长乐见他归来,双眸弯成月牙,莲步轻移,提着裙摆朝他迎来,双手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巧笑嫣然道:
“我天天都这般有兴致~当下一切顺遂,我再无所求了。”
陆知白看看秋日繁花,再望向朱长乐,笑道:
“知足才是无忧人,娘子有大智慧啊。”
朱长乐无需为钱财烦忧,小宝贝在茁壮成长,家中无病无灾,一应事务吩咐一声都有人做好。
而且,从贵州带回的烧伤药用了一段时间,烧伤的疤痕已经淡了些许。
若继续坚持,或许真能让肌肤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