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桃的视线从调酒台慢慢挪到了裴颂礼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他的手掌看上去很宽大,指骨修长,指腹看着稍稍有些粗粝,手背上还隐隐带着青筋,右手拿着青柠在洗手台上冲洗。
他将手里拿着洗净的青柠放在了银色托盘上,随后又拿了龙舌兰和君度橙酒,熟练地将柠檬切片后他又将细盐抹在杯沿上,动作娴熟,一点儿也不像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少爷。
看着面前的裴颂礼对什么都了如指掌的模样,她不禁想到了读大学时连青橘和青柠都分不清的裴颂礼却能在谈论到现如今金融圈发展趋势和可能新兴的产业时侃侃而谈,难道出国一趟他没有带保姆过去吗?
感觉连常识这块儿都精进了不少……
正当她神思往外游走时,一杯玛格丽特已经递到了她的面前,“请。”
宋桃捏着杯梗尝了一口,酒味浓重却带着酸甜的味道,或许是杯口的盐冲掉了酒的辛辣涩口,很清新。
她微微勾起唇,“想不到裴先生调酒技术这般厉害。”随即她笑了起来,如月牙般可爱的眼睛笑盈盈地望着他,“酒也喝了,合作继续,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沈太太。”宋桃听到他唤自己,抬头看去时却看到那双修长的手落在了她的耳畔处,明明她可以躲过的,但在看到他突起的喉结上细小黑痣时整个人好像定住了,这颗痣和梦里的那颗痣重合了……
沾染在唇角处的细软发丝被拢到了耳后,清冽好闻的檀香幽幽勾着她的心弦,梦里不曾捕捉到的味道此时却好像变得清明了。
难道最近她在做和裴颂礼有关的春/梦吗?
她一定是疯了!
这样的想法一蹦出来她下意识便站直了身体,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眸此时更是瞪大了。
裴颂礼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双手撑在黑色大理石所制的吧台上,忽的轻笑出声,“别怕,我只是将看你唇上沾了发丝才帮忙的。”
宋桃承认刚才那一瞬间心跳都停顿了几拍,不是心动,而是惶恐,她微微垂下眼眸想起了白天的事情,胃里那阵恶心又开始翻涌而出,“裴先生既然有未婚妻了,就应该和我保持距离才对,朝三暮四不是一个绅士该做的。”
“未婚妻?”裴颂礼有些不解地皱着眉,随即像是反映了过来什么似的,笑容也不似之前那般淡反倒是舒展明亮的,
“你说的是今天那位吗?哦,她是我已去世嫂嫂的妹妹,严格上来说,她是我要照顾的小辈而已,今天也只是因为长辈嘱托例行公事罢了。所以,沈太太是在吃醋吗?”
“我为什么要吃醋?”宋桃即可反驳道,朝他看了过来,回答的干脆,“我又不喜欢你。”
裴颂礼的面色瞬间沉了下去,他轻轻转动着右手中指上带着的白金镶钻戒指,眼眶渐渐变红了不少,他背过了身去,拿着桌上锋利的小刀扔中了不远处靶纸的靶心,沉默良久才开口:
“你走吧,记得早点拿到沈肆公司把柄的证据,这样你我的合作也能尽快结束。”
依旧是文质彬彬的模样,可嗓音听着却是低沉了不少。
“这是自然。”宋桃极为有信心地说道。
等到宋桃离开之后,身后的陈铭才走了出来,“裴总为什么不直接和沈太太讲清楚当年发生的事情呢?”
裴颂礼神色一凛,“不是沈太太。”
陈铭立刻反映了过来什么般,“宋小姐。”
他算是知道了自家老板喊宋桃为‘沈太太’是情趣,他这个做下属的叫人宋小姐是为了和沈肆那个混账划清界限,毕竟沈太太很快就不是沈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