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可以问哥哥。”奚午蔓指着床上的人,仿佛他只是睡着,摇一摇就能叫醒。
“哥哥已经死了!”奚耀航双眼通红。
“他本来就没喝酒!”奚午蔓的视野渐渐模糊,尾音同样模糊不清。
视野彻底黑下,就像最初睁眼时一样。
为什么不做个检查呢?
奚午蔓不明白,为什么奚耀航和黄奉清都认为没有必要呢?
只要稍作检查,真相就会大白,所有人都会知道,罪魁祸首是周寘勉,而不是奚午承的大意。
说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但奚午蔓就是肯定,是周寘勉杀了奚午承。
乱七八糟的。
居然有人对不做检查给出合理的解释。
他受邀去了上帝的花园,任何打扰都是对上帝旨意的违逆。
他的死是上帝的旨意。这话到底是谁说的。奚午蔓不清楚。
她大哭着,咒了句:“该死的上帝。”
该死的上帝!
她连续骂了好几遍,视野中突然有了明亮的光。
她看清一双深邃的眼睛,感到不可思议。
这是梦吗?
来不及判断,她迅速起身,一把紧紧抱住他。
“哥哥。”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她话音颤得厉害。
“又做噩梦了。”不是疑问句,奚午承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感受到他的体温与触碰,奚午蔓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实。
她总觉得,真实的奚午承已经死掉,此时此刻她所拥抱的、回她以温暖拥抱的,是夜色构造的幻象。
“这次梦见谁死了?”奚午承问。
奚午蔓泣不成声,越发紧地抓住他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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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周寘行死了?”奚午承的手指揉进她柔软浓密的发丝,“还是谁死了?”
奚午蔓的悲伤突然止住,只眼泪簌簌地落。
“我想吃杂酱面。”她嗓音轻轻。
A大附小东路11号,梨花面馆。
最初二十出头的女老板,如今已年过五十。
老板名为梨花,青丝染了雪,黑檀木簪子也生了皱纹。
她长年穿着马面裙,自制的千层底鞋面绣着各种美丽花纹。
若不清楚她的年龄,多半会认为她最多三十出头。
那圆润的面部轮廓与清澈的大眼睛,还有那弱风扶柳的身段,更只是十六七岁少女的模样。
连她青丝间藏着的白色,也会被当成是出于对时尚追求的挑染。
汉语里有个词叫半老徐娘,大抵如此。
小麦是她在农场里种的,每一根面条都是她亲手擀的,为了保证口感不会随世事而改变。
这过分的执着,完全是少女对爱情的态度。
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得不到她的爱人?奚午蔓实在想不通。
奚午蔓和奚午承到店里时,不是用餐高峰期,店里只有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的客人。
老板梨花亲自为二人端上杂酱面和豆浆,说了声“慢用”,又坐回靠近厨房门口的木椅。
那张木椅看上去很旧了,黑色漆面脱落了不少,露出稍白的木色,光影一样斑驳。
那大概是她专属的椅子。
那大概是某位故人赠她的定情信物,同她发上的簪子一样。
奚午蔓承认,自己的想象力稍丰富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