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妈妈。

“妈妈，妈妈，妈妈……”

依依用力呼唤，想要得到回应。

可是，隔着岁月长河，孙依兰根本无法听见来自未来的女儿的呼唤，她只知道自己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仿佛听见医生说大出血，然后就看见医生跑来跑去，再然后逐渐失去声音，失去视线……

“孩子，你爸爸说，你如果是女儿，就叫依依……依依，妈妈爱你。”

孙依兰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一声呢喃。

忙碌的医护们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但此刻，身为女儿的任依依，仿佛听见了。

隔空喊话道：“妈妈，依依爱你！”

“依依，你很快就可以和妈妈拥抱，和妈妈一起生活了。”

李玄一手抓住任依依，一手穿透轮回，抓住躺在病床上，意识逐渐溃散的孙依兰。

轮回在颤抖，时空在崩塌。

虚无深处，一道冷漠声音响彻：“是谁在扰乱轮回……”

“你爹！”

李玄感觉到一阵阻力，手臂一抖，时空崩灭，一束目光如同利剑穿透无尽虚空，望向那虚无尽头。

一团不可名状的影子，与之对视。

“又是你——”

天道认出了李玄，很震惊，很愤怒。

这个人，屡屡扰乱轮回，破坏天道秩序……

李玄冷笑。

“再不滚开，我揍你！”

谈笑间，从轮回中，把孙依兰强行拽出来。

任由因果轮回的反噬之力降临在自己身上，李玄面不改色，继续凝视着虚空深处的天道投影。

“滚！！”

“最后一次，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

天道很愤怒，但最终，还是没有阻止李玄。

在一片骂骂咧咧的声音中，隐去。

李玄看都没看天道一眼。

一道法力，帮孙依兰消除所有身体隐患，带着她们母女二人，踏破轮回，回到现实世界。

咔咔嚓！

惨白色的雷霆击碎黑暗，瓢泼大雨倾盆洒落，天，仿佛漏了。

放车里。

孙依兰回过神来，望着眼前与她小时候颇为相似的可爱女孩，娇躯狠狠一颤。

忍不住发出轻呼：“依依？”

“妈妈！”

依依扑过去，飞入孙依兰怀里。

孙依兰紧紧抱住女儿，有体温，有重量，实实在在的，这是她女儿。

可她不是大出血，不是要死了吗？

而且……

她不是刚生完孩子吗？

为什么……

“孙女士，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马上就会有人给你答案的。”李玄淡淡一笑，语气温和地说：“这位，任依依小朋友，的确如你所猜测，是你亲生女儿。”

孙依兰望着李玄，有种莫名情绪。

刚想问什么。

李玄已经打开房车的门，车外大雨倾盆，雨中一道淋成落汤鸡的身影，正在发出绝望的嘶吼。

“依依——”

“依依！！！”

“爸爸！”依依听见呼唤，从孙依兰怀里挣脱，跑出去，奔向雨中，扑向那湿淋淋的身影。

望见他。

孙依兰娇躯再次地颤抖：“老公——”

嗯？

“老……老婆？”

“小兰？真的是你吗小兰？”任久山瞳孔张开，上下牙齿直打颤。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一个在雨中，一个在车里，夫妻俩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