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逐渐沉暗不少,飞雪依旧轻轻落下。
正在这时,“嚓~”地几声响动,脚下的雪地有一丝动静。
淡淡蝶影而过,古德海刚好从雪泥中钻出,半个可怖的尸块脑袋抖了抖,黄符还匿着幽光。
它血渍呼啦的眼珠一转,一眼就瞅见了化形而成人样的花见败。身着一袭荔色的月华锦袍袄,外披狐裘大氅,腰间点缀着孔雀绿的穗子流苏。
此时乌发高扎在脑后,加上额间一点淡淡的碎金光泽,衬得风神秀异。
古德海一看便知龙骨印,立马谄媚叫嚷道:
“哎哟,苍临大人,鄙人就说这灵泉非同凡响,您这样的神脉得了龙骨印加持,真是集天地钟灵毓秀于一身啊,真是可喜可贺~”
花见败才不在意这等谄媚,立马扬了扬眉梢:
“丑八怪,少在这里拍马屁,东西呢?”
“是是是,小人当然不负所托,也把药草寻来了。”
它说着,浑身一抖,雪渍飞洒间将什么药草堆砌,此间虽寒,可药草表面裹着一层符纸。
黄纸淡淡幽光不散,巫祁门人也擅丹术,这等采摘药材所必须之符术,是异相山独有,自可护住药性,不被环境影响。
又是“轰”的一声,紫金丹炉落在地上。
宁修肃面无表情走来时,鸦青色衣摆利落,隐现霜衫如流云。
古德海血糊糊的眼珠又看向那一身鸦青斗篷之人,飞雪在风中旋然,却不敢沾染他分毫,着实畏惧那铮然凌冽。
它不知为何,也不太敢多言,只是小心翼翼道了句:
“五皇爷,这地方着实贫瘠,死气沉沉,丹炉也是小人之前所获,虽说是陈年旧货,但算得上是上乘器皿,您看这……”
宁修肃停在丹炉处,冷白指骨敲了敲炉鼎,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慵懒,却又有着让人胆寒的威慑。
“很好。”
古德海心底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只见他手中浮动淡淡敕令辉光,一记符术,连带将雪地上的药材和丹炉一起收纳。
古德海心中盘算一阵,那贴在尸块上的黄符因激动而颤抖,满是期待和急切问道:
“既然如此,五皇爷,那血影之术……”
听其又提及此事,宁修肃压下清隽眉峰,冷冷道:
“古德海,我几时说过,要替你解了血影。”
古德海一惊,瞪大了血渍呼啦的眼珠:“什么?不是,您不是说要放了我……”
“我不杀你,便是放生。”
古德海费大劲搞来丹炉药材,岂料是这个结果,不由得怒不可遏,碍于血影威慑却又不敢显露。
它血渍呼啦的眼珠急剧收缩,又尖着嗓子嚷:
“五皇爷,您……您您好歹也是地位尊贵之人,怎可如此钻字眼啊!”
花见败觉得这玩意儿吵的刺耳,拿手指堵了一边耳朵,怒道:
“丑八怪,我看你这样的骗子满口谎言,如果不是你,我们会跌进裂缝吗?要你一点东西,还敢讨价还价!”
“苍临神仙,这跌入裂缝又非我所为,这怎好怨怪鄙人身上。”
花见败怒道:“少废话,要不是打死你嫌污了手,变龙的时候就该一巴掌呼死你!”
它血渍呼啦的眼珠惊恐瞪大,黄符也跟着颤栗,立马噤了声。
古德海自认为混在世间多年,还从未在谁手里栽这么大的跟头,血影之术不解除,那么作为躯身不全的巫祁门人,相当于命门捏在他人手里。
它甚为不甘,黑乎乎的触手在地上动了动,又一个磕头捣蒜地哭嚎哀求:
“五皇爷,如今我们都在裂缝之中,您将小人的命留在手里,又有何用?不如替小人解了血影,鄙人代表异相山,自此瞻前马后……”
“裂缝之中,我不甚明了。”
宁修肃懒散地掸了一下衣上的雪,若无其事看向他:
“但此间污浊,较之尸地更为适宜修炼御尸之术,你之前所筑阴穴于此,应当是想将此作为洞府。”
“不不不,小人以往跌入此间,是不得已……”
它黑乎乎的触须在地上来回动了动,血糊糊的眼珠满是虔诚,可声音着实难听的紧。
“不得已?”
宁修肃哼笑一声,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这看上去像是你的老巢,你又怎会是误入。”
古德海被拆穿,自然吓得不轻,一个激灵便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