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花枝间鸟啭鸣,鸽棚之处,宁修肃放飞一只鸽子,仰望碧空如洗。
“等它扑棱着翅膀飞到上京,就能找到孟祈怜,想当年,他官职品轶虽小,却敢驳帝王面子,是妥妥的倔驴。”
“雪中使孟祈怜啊?”
花见败坐在鸽棚边的木凳上,也望着澄澈天空:“可他一个炮灰,在我写的剧情里不是早就嘎了吗?”
宁修肃补充道:“他死于忠谏,也是难得的良将。”
“啧,难不成是你救了他,所以他现在听你的咯?”花见败托起下巴,看向他奇怪道:“可不对啊,一个雪中使能在这次的天炤府事件里,发挥什么作用?”
宁修肃抓了一把杂粮,朝鸽群扔去:“他如今在枢密院里当老大,已经不是小小的雪中使了。”
花见败道:“那又怎么样,天炤府的事情,他也能过问吗?”
“如果我告诉你,他还是上京皇子们的老师呢?”
花见败头猛地抬起,不可思议道:“哇靠,一个小小炮灰角色,身兼数职这么强!”
宁修肃看向他:“所以你放心,有他打点,你的闺蜜在天炤府,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花见败暂时心安,像是不认识般打量他一番,也不知是赞扬还是吐槽:
“啧啧啧,作为反派抱不了主角大腿,反抱路人甲,一手牌稀烂也能打得开花,怪不得当个咸鱼也这么滋润……”
宁修肃倒是没接他茬,忽而问:“不过你昨夜为什么没回来?”
花见败一怔,没好气瞪着他:“你是宿管啊,我不回来要报备的吗?”
“我只是好奇,以你的脚程,不该耽搁这么久。”
“我确实路上遇到了事情,”花见败双手环抱胸前,回忆道:“就是那个真正的碧钗仙子媚丘,不过她和以前见到的,是两个极端。”
宁修肃拍了拍手上谷屑,漫不经心看向他:“怎么个极端法?”
花见败面颊微微泛红,嚅嗫了半天:“她要……练功。”
“练功?”宁修肃没明白,花见败示意他俯耳过去,这才贴在他耳边,嗡嗡说了句:“极乐功。”
“那怎么了?”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微风不燥,只觉耳畔热气痒酥酥的,宁修肃在鸽棚鸟舍处,竟然闻见一丝清淡微甜的醉花香,如清冽雨后。
花见败骤然很不好意思,“哎呀”一声口齿不清,忽然怒道:“就是……你真不懂假不懂!”
宁修肃明白了,也不知为何,倒是一时心神微恙。恰逢花见败抬眸,山泉水般清亮的眸子,映照出霜衣如雪。
花见败心头有了一丝诧异,见他愣神,打断问:“你发什么呆?”
他定了定心神,像是掩饰什么,倏尔笑道:“你行么?”
眼见花见败神情一肃,又要发火,他赶紧摇了摇扇子,拉开安全距离正色道:“你继续讲。”
花见败没打算和他闹,继续道:“不过呢,这三花圣殿的密室果然还在,我觉得你当时的猜想,应该是对的,而且还有一件事。”
他正打算将三花圣殿有假人的事说出,可话到嘴边就是张不开。
“什么事?”
花见败放弃挣扎,换了话题:“我就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修订小说就会穿越了。”
宁修肃若有所思,问他:“那你……到底有没有系统?”
花见败眼前出现了一排文字,脑中一阵嗡鸣,像是威胁般提醒。
——不可说!
凭什么?
在刚有这个想法的时候,蓦地咬破了舌头。
“啊,痛!”
宁修肃敛眉,“你怎么了?”
花见败只好抿着唇,摇摇头。
宁修肃看着他,无端端觉得可疑:“说起来,你们三人是一起穿越,其余两个都有系统,你为什么没有?”
花见败沉吟了一下:“我倒觉得,这里很多事都是冲你来的。”
说着,他托住下巴,仔细分析:“你想啊,不然冒牌货为什么唯独要杀你,而且你的头标和大家都不一样。”
宁修肃抬眸看向他,花见败这意思和澹玉郎如出一辙。
“我就这么特殊?”
花见败点了点头,又问:“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穿越的?我也从来没听你提起现世的事情。”
宁修肃仔细想了想,无奈穿越之前的记忆实在很淡,脑中基本上都是小说的内容,只好答道:“不太记得了。”
“呐,我就说你奇怪吧,而且你在小说世界呆的时间是最久的……估计我们想要回去,还得靠你。”
听花见败滔滔不绝说了半晌,是有理有据。
宁修肃百无聊赖叹了口气:“哎,这一天天真是不消停,想咸鱼都不行。”
说罢,转身要走,花见败见状朗声问:“诶,你去哪儿?”
他有些困,背对着花见败挥了挥手:“睡个午觉。”
花见败蹙眉摇头,见他这模样,真的是一脸恨铁不成钢,干脆抓了一把杂粮,继续喂鸽子。
风动槐花,绕过假山水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