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有人敲了敲,这才踏进来。
蒲柏宇头发梳的规整,一副枢密院吏员的打扮,看上去倒是十分精神。
“反派叔,你回来可太好了,孟大人去了秘书监,要晚上才回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吃月饼。”
宁修肃把药喝了,又叹了口气:“我这一觉醒来,竟然到中秋了。”
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对啊,那胡筱筱呢?这营救计划……”
“你说谁啊?”
花见败竟然问了一句。
不应该啊,花见败怎么可能把自己的闺蜜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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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记得胡筱筱?”
宁修肃只觉得不太对,他目光落在这房间,铜炉燃起的袅袅烟气,一直都没飘散过。
这轩窗外透出的一缕薄阳,映照出的物品,竟然没有影子。
不对!
到处都不对。
花见败适才所说漏洞百出,南诏和岭南不在一处,李巴和尹无咎不可能会出现帮忙剿匪。
更何况……中秋月圆时怎么可能会有玉兰开放!
他像是豁然一醒,猛地一把抓住了花见败的手腕,怎么会是没有脉搏之人。
这是何处,他在什么地方?
“嘻嘻……”
又是诡魅的声音,稚气未褪。
面前之人容貌化作小姑娘,一紫一白的眼眸,十分灵动,且匿着诡异之态。
“琉琉,是你?”
宁修肃说话之间,四周环境作薄云雾散,什么书房,什么铜炉香烟,全是心诸之中。
一片墨色暗沉的天空,有星子淡淡,一缕月色透出云层,琉琉又像是一瞬间,站在不远处,使劲跺了跺脚。
“你不是灵修,为什么还是能看出来,不好玩!!”
宁修肃忽觉头颅猝然剧痛,忍不住捂着脑袋,就像是天旋地转之间,身畔血雾淡淡不散,石林之中风声呼啸,仿佛是无数冤魂的低语。
手指触及的感受,就像是枯槁的腐枝,宁修肃抬眸时,才发现抓住的不过是个快腐烂的尸首。
大骇之下,他蓦地松手,身子往后仰了几分,后背又碰到了什么干枯之物。
宁修肃彻地清醒了过来,这石林不变,身后的是那具戴着铜鬼面具的干尸,依旧在风中摇曳。
花见败压根没出现过……
这里只有他和琉琉,对立而站,在这一片荒凉的石林枯槁之地。
四处是血色弥漫的浓雾,少女一抹枣红色似乎与血雾融为一体,几乎快看不见景色。
是幻象。
宁修肃反应过来时,只觉心口胡乱搏动,并非是心跳,而是如同膨胀收缩般,搅得人生疼。
琉琉站在对面,在森森白骨之处,一双略显妖异的异瞳,依旧一副天真模样。
宁修肃眸底一片浓墨化不开,满是清寒看向她:
“适才的所见所闻,不过是心诸之相,但此地并非心诸之中……这红雾的幻象,是你弄的。”
琉琉轻轻偏了脑袋,眨了眨眼睫:
“是也非也,你可以当刚才的是个梦,毕竟小哥哥想见你,但我不能让你出去。”
宁修肃问了句:“这究竟是不是三百年前?”
琉琉承认般点头:“对啦,你猜对啦。”
“你为何要把我困在此处?”
琉琉听他问询,嘻嘻一笑:“因为大胡子太笨,你如果出去捣乱,道主就办不成事咯!”
“道主?”
宁修肃冷冷道:“你既然帮着瞳山道场,便不该救我才对。”
“嘻嘻嘻……你猜啊。”
薄雾泛红到处弥漫,刺激般气味入鼻,似侵入肺腑。
宁修肃觉得心口一阵紧缩,喘不过气来,几乎是眼前一黑往前跌去,在触及地面时,下意识用手撑住了些,这才没脸着地。
是反噬到了……
宁修肃骇然看向掌心,那道划痕,泛着青灰之气。
琉琉吓了一跳:“呀,是血影……你胆子好大啊,没有灵脉,就妄图以自身作引,用这么凶险的法子。”
这丫头什么都知道,压根不疯。
他想说什么,几乎是喉间气血翻腾难止,张口便呛进了嘴里,忍不住咳出一滩鲜血。
“不行不行,你别死,不然我一个人在这里,会很闷的。”
“宁大哥,你在不在此地啊?”
几声呼唤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奚无常和应彻的脚步声一前一后,是往此处来。
琉琉听见响动,叹气:“哎呀,又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