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窗外依旧在下雨,可来人也不打伞,身上还半点湿意也没沾染。
墨先生看向那熄灭的烛火,没有明眸的晶石面目,微微转动,好似有目光从檀木桌处,挪到宁修肃身上。
“闲王,这么早就打算就寝了?”
这人嗓音好似蒙着鼓皮,语气仿佛在不经意地闲聊,可偏生有压迫之意,透出几许。
宁修肃这才的抬起视线,看向说话之人。
这个偃人身着一袭极其低调的烟灰色袍子,颜色暗淡无光,仿佛融入环境的昏暗,但却透露出一种威仪和深邃的气息。
“我不知时辰,困了,就睡,”
宁修肃直接靠着椅背,衣如一拢云雾,身形松散却并不显疲塌。
他又道:“反正睡醒了,饭就端进来,也挺好。”
“闲王,你很有意思嘛,我给你饭食你就吃,不怕我下毒?”
墨先生沉闷声音,带着一丝调侃和试探。
他面容冷淡,没有一丝表情变化。反问:“我不是你们的唯一转机么?”
“所以,你考虑清楚了。”
宁修肃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自从上次海底一别,还没问你名姓,你是不是应该自我介绍一下?”
他冷淡的语气,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
墨先生听了宁修肃的话,方才说道:“我姓墨,字无名,你可以和大家一样,唤我为墨先生……”
他依旧不说真名,更让人听起来感觉很神秘。
“墨先生,此地应该是在船上吧?”
宁修肃也不纠结其他,直接便问。
他闻言好似不可置信地一转头,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在沉默了片刻后,缓缓说道:
“我是小看你了,莫非这四象庚金阵的压制,对你无效?”
宁修肃觉得这人脑洞挺大,顺着话茬就接。
“既然没用,你不如撤了。”
听到这话,墨先生语气一沉,冷冷地说道:
“闲王,别耍小聪明,你也别怪我,毕竟在没到海墟之前,得委屈你一下。”
“你囚着我,无非是怕我传讯。”
墨先生摇了摇头:“不,我更担心,没有庚金法阵的禁锢,你一定会走。”
“哦?怎么,”宁修肃看向他,“没有我,你们去不了海墟么?”
墨先生不答,只是浑身散发一股冷飕飕的阴森寒意。
宁修肃自顾自地倒了一盏茶,淡声道:“你把法阵撤了,我不走,也不传讯,如何?”
墨先生灰黑的衣袍,在暗处更是漆黑,唯有那颗晶石脑袋在黑暗中,被烛火打照了一层微弱的光芒,显得更加突兀。
他微微一偏头,没有五官的脸上,竟然令人毛骨悚然。
眉眼的位置没有眼眸,却仿佛凝结九尺之寒,能穿透人的灵魂,把人看穿似的。
“你觉得我傻,还是你自己更傻?”
宁修肃淡薄的唇一勾,漫不经意道:“墨先生,我当真是糊涂,你若当我是客,便该礼待,若当我是敌,又何苦斡旋?”
宁修肃的话让墨先生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如何回应。然而,下一刻,他忽然豪放地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整个空间。
“此话在理!不过,这是两码事。毕竟,你身上的东西太过危险,我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宁修肃懒得再与他多费口舌,端起清茶,用茶盖刮了刮沫子。
墨先生见此人悠闲饮茶的模样,好像不是囚徒,而是主人似的。
他猝然手掌一翻,似凌空半握,朝其微动手指。
一股无形之力甚巧,拂过了手腕,透过暗鳞也能感到一阵霜寒之意。
宁修肃手一颤,茶盏便是不稳,下一秒,便被此人夺了去。
“闲王,想来想去,这么关着你的确不是办法。”
墨先生夺了茶水,放在桌上,又朝他看去。
那晶石的面容和揉皱的纸张一样,分明没有眼眸,却让人感觉了森寒目光。
宁修肃没什么情绪,更不显惧意。
“连茶都不让喝,看来并非待客之道了。”
墨先生只是有些难以捉摸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