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我得要遵守我的约定，皇甫先生救了我们，我必须还他一个人情。”莱恩走过来，劝说道。

“人情？太可笑，居然和大名鼎鼎的皇甫宇谈人情？”李原恒冷笑道，干瘪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他努力支起身子，那双枯黄浑浊的眼眸扫向皇甫宇，沉重的呼吸声使他的肩膀跟着耸动起来。

皇甫宇的脸色立刻冷下来，他微弯下身，凑过去低声道：“李博士，私自设立研究院本来就是违反国法的。”

“你们杀死了那么多人，难道就不违反国法了？”李原恒从防护座椅上窜起，吃力地直起腰板，昂起头大声说道，因为太过于激动，整个人都在颤抖，像个筛子一般。

“你们私自携带武器，换作谁都会那么做。”皇甫宇沉声道，漆黑的眸中透出一抹寒光，浓密的两道剑眉飞扬着，脸上好似覆上了一层寒霜。

“我知道，你已经和共和国闹掰了，说吧，你想要做什么？”李原恒咬着牙愤恨道，现在的他好像不惧怕任何人，模样犹如一名被俘虏后即将要面对死亡的战士。

“研究院的资料全部被清除，但你肯定保留了一部分。”皇甫宇说着，直起身子，冷着一张脸，双眸低垂，俯视着这个可怜的老头。

“你都说已经全部清除，所有人都死了，就剩我一人苟且地活到今天，我去哪里给你弄资料？”李原恒愤怒道，皱纹纵横的脸涨得通红，一手吃力地撑着，防止自己站不稳倒下去。

“我想你见到一个人后，会改变想法的。”皇甫宇说道，语气又缓和了一些。

“一个人？是谁？”站在后面的莱恩突然惊讶道，他双眼放光，看向皇甫宇，对于皇甫宇提到的人显然兴致十足。

皇甫宇打开微型电脑，轻声说了句：“进来吧。”

舱门打开，门外走进两个人，其中一人是夜焱，另一人正是织歌。织歌跟在夜焱身后，她四处张望着，这是个实验研究舱，里面设备齐全，但舱内的人却不多，站在操控台旁的老人立刻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好奇地望着这个年迈的老人，而此刻，李原恒也一眼就注意到了她。李原恒见到织歌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差一点要往后倒过去，他吃力地支撑着颤抖得近乎摇晃的身体，努力使自己能够站稳，他的整张脸是扭曲而丑陋的，因为做过整形手术，所以脸上的皱纹之下，是无数次手术后留下的痕迹，显得凹凸不平。他咬紧牙关，尽量保持镇定。

“李博士，您不认识她吗？”夜焱走过去，轻声问他。

“我不认识她。”李原恒并不正眼看夜焱，他的声音却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根本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您在开玩笑吧，她应该是另一位幸存者。”夜焱弯下身去，看着李原恒，微笑地说道。

“什么幸存者？不可能的，所有人都死了。”李原恒摇了摇头，声音更加抖得厉害。

“您如果不认识她，那么您认识冯盛吗？”夜焱继续问他，声音温和，脸上露出些许的关切与同情。

“冯盛？不认识！”李原恒将头埋得很低，不想让人看到他的脸，可那双颤抖的手暴露了他此刻的心境，他快支撑不住了。

“冯盛曾经是您所在研究院里的一名研究员，她如果还活着，应该已经九十多岁了，当初她好像犯了一件事，差一点被您赶出去，您真的不记得了？”夜焱收起脸上的笑意，转而用一种试探性的眼神看着他。

“我不认识她，你搞错了！”李原恒含糊地回了一句，然后想要转身离开。

“那么如果冯盛还活着，改名换姓后隐居了起来，您想不想找到她？”夜焱问他。

李原恒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刚要挪动的脚步立刻顿住了，他那微张的嘴颤抖了几下，想要说什么，却又硬生生地把话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