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镑的现金，一小瓶精油，一小包草药粉末，两个剪裁粗陋的纸人，一张橘黄色的奇怪纸张，以及一只没有童孔的全黑眼睛——

这就是自称罗萨戈的袭击者所留下的全部遗物了。

它们被搜集起来，摆放到沾了点滴血污的茶几上，旁边不远的地上就躺着罗萨戈脑袋破碎的尸体。

「这是我们共同的战利品，一人挑一些，你先。」克来恩向身边显出身形的保镖小姐说道。

莎伦侧头瞄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飘过去拿走了那张橘黄纸张，它是序列6「公证人」对应的神奇物品。

她的选择没有超出克来恩的预计。

在莎伦之后，克来恩拿出铁制卷烟盒，将那只全黑的眼睛装了进去。

它是序列5「秘偶大师」的非凡特性，论价值还要比那张「公证书」高出不少……嗯，前提是它没有被「真实造物主」污染。

克来恩想着自己反正距离序列5还比较远，在这期间或许能找到祛除污染的办法，这样就能把这个「全黑之眼」当作魔药主材料使用了。

剩下几样不太重要的物品，莎伦拿走材料，把现金留在了茶几上。

克来恩没有伸手去拿，反而掏出钱包，将里面下午刚取的400镑钞票整齐地放到茶几上，就放在那十几镑现金的旁边，说道：

「莎伦小姐，这是我应该付出的报酬。

「400镑也许不够，但我暂时只有这么多，剩下的部分我希望你能宽限几天，好让我有时间筹集资金。」

「够了。」莎伦看着克来恩，语调飘忽而平澹。

说完，她没有去拿那沓钞票，反而半漂半走地来到罗萨戈身旁，蹲了下去，趴到了那具尸体上。

她慢慢沉了进去，与那具尸体合二为一。

罗萨戈尸体的手指弹动了两下，周围的血污、脑浆和碎片纷纷倒流，重新于脖子处汇聚出了一个脑袋。

一个布满了无数纵横裂缝的脑袋，如同被打裂却没有立刻碎开的玻璃，里面依稀有血污和脑浆在流淌，依稀有手***的弹头反射光芒。

克来恩忍不住倒退了一步，觉得这能成为所有鬼故事里排位靠前的惊悚形象。

直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保镖小姐这是在清理现场，而且手段无与伦比的专业。

干干净净、再没有丝毫血污痕迹的客厅中，罗萨戈的尸体爬了起来，拿起那顶警察软帽，半遮住了脸孔，步伐沉稳地走向门口。

克来恩呆呆地看着，直到罗萨戈的尸体打开了房屋的大门，他才想起来叮嘱几句。

「不要坐马车，不要走路灯很亮的地方。」顿了一顿，他又补充道，「你回来的时候，去来斯警察分局，法辛警长的家里，或者明斯克街周围找一找罗萨戈原本的衣物。」

「我知道。」

回话的嗓音既不像罗萨戈，也不属于莎伦，而是近乎摩擦铁锈的怪声。

……

目送保镖小姐带着罗萨戈的尸体离开后，克来恩走回干净整洁的客厅，看到茶几上有零有整的那些现金，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了一句——

莎伦小姐是个很有原则的非凡者啊。

如果换作是他……那肯定是要先把这么大一笔酬金收起来的，当然，这不影响他像莎伦小姐那样，尽职尽责地将委托收尾完结。

坐到沙发上后，克来恩开始复盘刚刚那场前后不超过一分钟的凶险战斗。

「秘偶大师」的能力真的很诡异，很强大！

如果不是那枚「污秽之语」符咒，保镖小姐也许能逃脱，但他一定只能死得透透的，甚至不一定有机会复活。

呼。

克来恩长长地出了口气，后怕的情绪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喜悦之情——

除了那枚「全黑之眼」以外，他还依靠灰雾之上的那片神秘空间，对罗萨戈进行了通灵，并得到了序列6「无面人」和序列5「秘偶大师」的魔药配方！

这可是保镖小姐都不知道的收获。

过了一小会儿，克来恩忽然意识到，罗萨戈死在了他这里，岂不是代表今天晚上贝克朗大使身边的防护力量很薄弱？

「A先生」会趁这个机会刺杀吗？

想到这里，克来恩掏出枚硬币，高高弹起，同时低声诵念着占卜语句，「贝克朗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