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
“嗯?”
“有人看着呢。”
“所以?”
面对解颖秋的明知故问,还有那得意洋洋的表情,阮莺真的很想要抽自己一巴掌。
怎么那天晚上就半途而废了呢!
早知道哪怕背上个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骂名,也应该打出那一掌,用摄心花的药力拿下师父,这样一来,自己现在就不需要看着这一幕了。
此刻,四人行走在街上,文裳卿照例牵着阮莺的手,防止自己这怕生到让人觉得是病的师姐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寸步难行。
至于解颖秋,则是在领先两人不到两步的地方,与纪允炆并肩同行。
当然,若只是并肩,还不至于让阮莺忘了此刻自己正身处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只看着解颖秋,几乎是恨得牙痒痒。
解颖秋正一脸幸福地抱着纪允炆的手臂,与纪允炆贴在一块向前走。
纪允炆被抱住的手臂,几乎陷进了解颖秋胸前的那深谷里。
换做平时,他大概会给解颖秋的脑袋上来一下的同时告诉她不得胡闹;但今天,他也只能苦笑着,任由解颖秋这般抱着自己。
没办法,解颖秋作为索要的奖励所提出的要求就是这个,自己当师父的总不能言而无信。
虽说周遭不断投来的视线让人很不舒服,但既然解颖秋开心,那纪允炆很大程度上也就无所谓了。
撒撒娇而已嘛,不是不能接受;而且自己被这么抱着,虽说多少有些行动不便,但似乎还挺舒服的......
不对,自己在想什么?什么舒服不舒服的?
纪允炆微微摇头,把脑海里突然窜出来的不妙想法甩掉。
而解颖秋,此刻她心里的雀跃之情绝对不是脸上那遮都遮不住的笑容能够形容的,尤其是纪允炆那掩盖得虽然很好但却依旧露出了些许痕迹的羞涩,更是让她兴致高昂。
她早就知道:对于师父,除非动用一些不便于明说的特殊手段,比如用药,否则想要一口气拿下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没有师徒身份作为阻隔也一样。
所以,要像现在这样,一点一点的施展攻势,步步为营推进,温水煮青蛙式地让师父沦陷。
现在可以大庭广众之下这般亲昵地抱着师父,那下一次呢?
二师妹呀二师妹,你还是太稚嫩了!
想到这,解颖秋又悄悄回头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阮莺,随后炫耀般地将纪允炆的手臂又抱得更紧了些。
“颖秋,是不是抱太紧了?”
尽管不论从哪个角度讲,纪允炆都不是一个会在异性面前紧张不安的纯情小男孩了,但此刻这般情形还是让他有些羞耻。
在他拥有的记忆里,可不存在名为恋爱的东西啊!
“不紧不紧。”解颖秋摇头,“还是说,师父是想要找个借口反悔?”
“怎么会呢?”纪允炆只得苦笑,心想当初就不该答应这孩子那么危险的条件。
“只是,这样还是有些不便于行走,颖秋不觉得吗?”
“不觉得啊。”解颖秋摆出一副纯真的模样看向纪允炆,“师父要是觉得不便的话——”
“要不就抱着我走吧?”
“师父。”阮莺忍不下去了,她果断拉着文裳卿上前,与纪允炆并肩行走。
好在晋故都终究曾是一国京城,街道非常宽广,哪怕此刻四人并肩,也完全没有问题。
“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这问题有些没话找话的意思,但阮莺也没办法,再不上前来做点什么,谁知道大师姐下一步又会说出什么虎狼之辞?
当然,她倒不是怕落后太多导致自己彻底没了机会,只是单纯地为师父的形象着想,毕竟一行人还在大街上呢。
对,就是这样,她完全是为了师父着想,并没有觉得嫉妒想要做些什么的意思!
“我听闻这晋故都内,有一家锻造坊,其中有匠人曾是百炼谷门人,技艺很是出众。”纪允炆回想着让天速星帮忙打听的消息。
“如今你们修为都有进步,也该换些品质更上乘的兵刃了。”
“师父所说的,可是正兴坊?”虽然已经离开多年,而且和她记忆中的故乡比起来,如今的晋故都早已物是人非,但要说到能让身为剑尊的纪允炆看得上眼的锻造坊,那就只有这一家了。
正兴坊的坊主据传曾是百炼谷某位长老的亲传弟子,后因某些原因离开了师门,自己在外开了家铁匠铺,专为各方武者锻造兵器。
他的规矩很怪——若是直接从他那里买成品的兵器,那么直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便是,但如果是想要定制兵器,那么不但材料需要自备,作为报酬,还必须帮他做一件事。
这个规矩从铁匠铺开张的那一天起便被严格遵守,直到后来正兴坊成了晋故都内,甚至是乾国境内最大规模、名气最响的锻造坊之后,也依然有效。
正兴坊所造的兵器质量都极佳,虽说价格当然也比寻常兵器贵上不少,但还是会有很多武者一狠心一咬牙,专程来到正兴坊为自己购置专用的兵刃。
定制兵器更是不必说,江湖有言称:你给正兴坊十分的材料,他们能还你一柄十二分厉害的兵刃。
但直到如今,能够确定出自正兴坊坊主之手的兵器,只有寥寥几柄,还都属于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高手。
比起隐世不出,只偶尔接一些特殊的委托,或是随性向外界流出一批神兵的百炼谷一类宗门,正兴坊这种直接对外开放把生意做大的方式,反倒是要让武者们觉得亲民许多。
当然,也只是形式亲民而已,正兴坊的东西可不便宜。
“不错,听闻他们坊主这段时间正好云游归来,为师去找他给你们各自锻造趁手的兵刃。”
真龙遗骨的争夺在晋故都郊外举行,大量武者这段时间都聚集在晋故都一带,正兴坊的生意肯定相当火爆,他们那常年云游在外的坊主,此时回来,估计也是想结交一些平时遇不上的高手。
像正兴坊这样的组织,能够不依靠任意势力就立足,除了因为在性质上能让武者们都愿意给几分面子,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正兴坊的朋友很多,其中强者不少。
我这个朋友,想来正兴坊也是愿意交的——纪允炆对自己的实力还是相当自信的。
至于正兴坊的规矩,不就是帮他们坊主三个忙吗?只要别太过分,他随手做一做就是了。
据传闻,之前找坊主打造兵器的那几位高人,也不过是帮着料理了几个仇家、找寻了某种宝贝而已,对于纪允炆来说都不是什么太过麻烦的事。
“师父真好!谢谢师父!”解颖秋兴高采烈地将纪允炆抱得更紧了些,几乎算是抱住纪允炆整个人了。
她腰间这柄剑陪伴她多年,是一柄好剑,但就像师父说的那样——她如今修为有所增长,这柄她出师时就带在身边的剑,恐怕已经不太适合她了。
若是能从正兴坊坊主处拿到一柄剑,绝对能让她如虎添翼!
最重要的是:这是师父送给她的!
“弟子拜谢师父!”乖宝宝文裳卿激动万分,若不是因为这里是大街上,恐怕她当场就会正式地给纪允炆行一个大礼。
“闹市不便行大礼,弟子只能如此,师父见谅。”阮莺说着,拉住了纪允炆的一只手,然后往纪允炆身上靠了靠。
本打算趁机从大师姐那里扳回一局,没想到只是和师父手拉手,阮莺的脸就“唰”的通红,难以再深入一步不说,连理由都想得那么拙劣。
“莺儿不必如此拘礼。”
对于阮莺的羞涩,纪允炆只当她是社恐发作,又不得不对自己表示感谢才导致的。
纪允炆反握住阮莺的手,帮助她冷静下来。
但这一次,状况有些出乎他意料——被他握住手之后,阮莺的脸反而更红了,以至于自己能够隔着她的面纱看得一清二楚。
“莺儿?”
“别!”
纪允炆刚习惯性想抬手碰一碰阮莺的额头,看看她是不是发烧了,接过阮莺立刻就像是防止他逃跑一般用力抓回了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