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如果我现在要暴起杀人的话,里面的人跑不跑得掉?”
“剑尊果真要如此?”侍者还是冷静如常,但他的冷静却恰恰掉进了纪允炆的圈套。
“你现在的态度已经告诉了我:里面那些人,并不是真正要见我的人,他们不过是一群传声筒而已。”
“你真正的老板并不在乎你们的死活,也不在乎我,他们觉得只要他们愿意,永远可以找到新的传声筒来和我谈话,他们觉得就算我再能打,也奈何不了他们,因为他们就像影子一样,根本不会被我触碰到,对吗?”
侍者没有说话,但纪允炆知道自己猜对了。
“可是他们有没有想过呢?”纪允炆的笑容更为和善起来,“我今天就可以杀光銮天楼里所有人,再把这里一把火烧个干净。”
“然后,只要是和銮天楼有关系的,哪怕只是有嫌疑的势力,我都可以上门去砸个干净、烧个干净、杀个干净。”
“那样一来天下估计会大乱吧?可那又关我什么事呢?”
侍者看向纪允炆的眼神里,终于多了一丝掩盖不住的难以置信。
他多年来识人无数,对自己看人的眼光无比自信;而现在他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没在开玩笑。
“你们惹火我了,我还不能报复报复?”
说罢,纪允炆向后一伸手,文裳卿便上前,将纪允炆的长剑捧给他。
接过自己的长剑后,纪允炆轻松地拍了拍侍者的肩膀,笑道:“我要开始杀人了,你要逃跑吗?”
就像那些阴影中的人自信能够轻松对付只有一腔蛮勇的武者一样,纪允炆也很清楚怎样能够对付这些操盘手。
不管他们藏得再怎么深入,手段再怎么多样,终究是要有媒介才能够掌控一切。
毁掉其中一个媒介不会让他们受到多大的打击,哪怕这个媒介在世人眼中的地位相当崇高而不可动摇。
但若是把他们所有的媒介都毁掉呢?
任何势力,不管多么强大,其可承受的损失也都存在一个极限。
一力破万法,这是纪允炆来到这个世界后的一概方针——既然自己不擅长阴谋诡计那一套,那就不要去老老实实的在棋盘上跟这些人精们玩闹。
陪你下棋玩,是人情世故;掀起棋盘抡你,是本分所在。
至于针对纪允炆的反扑?
纪允炆并非冷血的人,他当然也不愿意天下大乱,但真到了那一刻,那么除了此刻自己身边的这几人外,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死。
相反,如果对手用天下苍生做人质威胁他,那么只会让他的攻击更加狠厉与疯狂。
“颖秋,保护好师妹们,在这等为师。”
说罢,纪允炆就迈开步子,走向门后的黑暗。
这个时候,黑暗之中,传来了清晰的拍手声,似乎是有人在鼓掌。
侍者听到这鼓掌声后一愣,接着便极为恭敬地向纪允炆行了个大礼,一改方才那漫不经心的态度恭敬地说道:“请剑尊与几位高徒入内相谈。”
果然让步了,不过,没那么容易吧?
纪允炆微微一笑,但并没有因此而轻敌。
就算对于这些人究竟有着怎样的地位并不了解,但纪允炆从没有轻敌大意的习惯,相反,对方没有死扛到底而是适时选择了退让,这恰恰代表对手并不简单。
“进去之后保持警惕,一旦有不对劲,立刻告知为师。”纪允炆回头,向几人嘱咐道。
同时,阮莺也从自己的纳戒里取出丹药,让几人服下。
这是她最得意的作品之一,服下之后世间绝大部分药物都不会再有半分效用。
实力最弱的文裳卿和袁理理被围到队伍中间,解颖秋、阮莺和岳玲芸三人则是用一个随时能支援彼此的队形略微分散开来。
“请剑尊赐一件兵器。”岳玲芸可管不得对方会不会觉得这样很失礼,直接行礼请求纪允炆给她一件兵器。
纪允炆也不含糊,直接从纳戒里挑了一杆银枪交给岳玲芸。
这杆枪他依稀记得当年是准备当作礼物送给岳岚,给他庆贺寿辰的,结果枪还没造好岳岚就过世了。
现在交给他的后人,也算是物归原主。
对于几人一副要动手的姿态,侍者没说什么——老板没意见,他就没意见。
至于宫里来的的那个小宦官,则是有些进退两难。
他很清楚接下来的事情自己绝对不应该知道,哪怕他是姬世恢的亲信也一样。
并非是不信任自家陛下的能力,而是作为下人的他很清楚: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有些事情不知道才是福气。
“公公就先回去吧。”纪允炆看出了小宦官的纠结,也不打算带着他陪自己在这里“胡闹”。
“陛下那边,就说我和銮天楼的老板一见如故,被留下来吃饭了。”
小宦官自然是感激纪允炆能够体谅他的难处,立刻行礼告辞。
他并不担心銮天楼会对他出手,他太卑微了,又并非纪允炆的亲信,没有任何能让对方出手的价值。
小宦官离开之后,纪允炆率先迈步踏入了门后的黑暗之中。
他刚刚就注意到:方才的鼓掌声响起的同时,这里面多了一个人。
暗门吗?那待会动手的时候杀起来可能有点麻烦。
一行人摸黑在黑暗中走了大概有五十步,霎时间,蓝色的火光亮起,迅速在四周的墙壁上勾勒出一副壮阔的画卷。
来不及去细细观赏这火焰构筑的图画,纪允炆就看到了那预先埋伏在这里的七十七人,此时他们全都现身,将自己一行人团团围住。
而在远处的高台上,一个人影坐在独特的王座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纪允炆。
“剑尊,倒也是个独特的妙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