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靠山

不知何时出现在录音室里的李秀满端着依旧和善的微笑，带着厚厚的无边框眼镜，双手抱胸后靠，边听边点头。

他没有打扰监制的工作，可分明监制的坐姿已经从懒人瘫换成前倾探。

李秀满今天似乎很闲，林亭玉录了三小时的歌，他就坐着盯了一个半小时，偶尔签签文件，翻翻文档，反正跑动是助理的活，他只负责：笑着喝茶，笑着翻看，笑着动笔。

中间出去了一趟，虽然他不在，但是他的助理留下来，于是监制也没为难亭玉，依旧是公事公办。

直到监制实在是有些熬不住，而林亭玉的嗓子也有点哑，不再适合录制，才喊了暂停。

林亭玉走出录音棚，李秀满正好把一个签了名的文件夹合上，亭玉没看清楚，花花绿绿的，好像有很多照片——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少女时代的策划书。

“唱得不错。”李秀满对林亭玉和蔼点头，“如果每次录制都像今天的状态，工作完成效率会高不少。以后录歌用不了一周。”

“但是老师，男声的部分？”

“你说俊秀？他抽半天时间过来足够。”

林亭玉：……

同样的曲子，差不多的分量，她要录七天，某人只要半天？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李秀满说：“你不用和他比，他进公司都快十年了。”

而她，正式当练习生都没有十个月。

明白了李秀满的言下之意，林亭玉忍不住面红。

李秀满仿佛看不到她的窘迫，继续说：“你是个有天赋的孩子，很努力，进步也很快，横向对比，你是我学生中最出色的一个，以后也像今天这样，就可以了。不要让一些琐碎的事影响到你。”

他又说了几句激励的话，在助理们前拥后簇下熙熙攘攘的离开了。

林亭玉被夸得醉醉醺醺。

她知道她很优秀，但是有这——————么优秀吗？

李秀满老师还真懂得什么叫打鸡血，她要是有尾巴，现在都螺旋桨式上天了！

休息结束，监制喊她继续。

林亭玉依旧警惕地竖起盾。

看在李秀满老师的面子上，今天骂轻一点吧。又夸又骂，容易变态发育的。

“再来。”

“再来。”

“再来，亭玉啊——”

来了！

“唱得非常好，这就是我想要的感觉，要是再多加点情绪就更好了。鼻音稍微浓一些些怎么样？我们来试试看吧。”

林亭玉：……

？

分裂的不是她。

是监制！

监制也不想分裂。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金英敏社长要和李秀满老师打擂台，其他理事袖手旁观不掺和，他们底下的小喽啰又能干嘛？

见风使舵呗。

但是——

毕竟制作出BOA、HOT、神话、东方神起以及SUPER JUNIOR的人是李秀满老师啊。

即使这些年期间也有失败的组合，但成功带来的荣耀是明摆着的。谁知道亭玉是被雪藏。还是下一个站上巅峰的艺人？

李秀满老师明显是来给亭玉撑腰的，想来公司内部的风向会变得极快，从监制开始辐射到其他员工，像疯（非错字）一样。

下午五点半准时收工，林亭玉兴冲冲往公司外走，兴冲冲给孔侑发消息：【下班！】

孔侑：【老地方】

他们才一起吃过几次饭？就已经是“老地方”了！

还别说，听起来很不错，有种奇妙的归属感。

孔侑离得近，先点了餐。

他知道林亭玉是歌手，而且不喜欢吃辣，特地问店主要了少油少盐的清淡料理。

等亭玉一到，两人的套餐正好上齐。

但小馆子里的烟火气很重，不同年龄段的人们三三两两坐着，除了熙攘却听不真切的对话外，碗筷勺的碰撞声，玻璃酒杯的互击声，开啤酒瓶或碳酸饮料的刺啦声，合奏成一首奇妙又亲切的交响乐。

“老板娘！换个频道吧！”

呼喊声中，有人瞥了眼电视机。

“——孔枝泳作家被当选为文化领域的“韩国之星”，被赞誉为“韩国文学的自尊心”——”

谁要看新闻啊，综艺多有意思。

老板娘当即摁下遥控器，转到音乐频道，正好在重播《人气歌谣》。

Super Junior的《U》，已经拿下四周的一位了，霸榜数周后，终于轮到SG Wanna Be的《我爱你》迎头直上了。

真是你方唱罢，他方登场。

桌上的烟火气还没开始凝聚，林亭玉在《我爱你》的歌声中登场。

待她坐下，孔侑脸色有些不自在的拿出一封信，放到桌上推过去。

林亭玉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接过。

我拔——拔不动？

林亭玉抬眸。

只见孔侑的手死死抵住信封，指尖泛白没有血色，可见多么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