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见过公主。”
朱予焕大大方方地开口道:“陈先生是爹爹的先生,自然也是我的长辈,不必多礼。”
陈山被她的话吓了一跳,急忙道:“公主这话实在是折煞臣了……”
朱予焕也不藏着掖着,好奇地问道:“陈先生,怎么大家都像看不到我这个人似的?我最近出入宫闱频繁,应该有不少人都瞧见了,怎么也没人上疏说说话呀?难道是在等着我爹回来当面告状?”
她都做好挨批的心理准备了,怎么大家都一言不发的,让她白铺垫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
陈山被她这话弄得满头大汗,急忙道:“这倒不是……”
朱予焕见他顾左右而言他,心里却渐渐明白过来了。
陈山和杨士奇等人年龄相差不多,陈山更是洪武晚期开始做官,谁都知道朱元璋、朱棣乃至朱高炽都不是好说话的君王,朱瞻基登上帝位的年纪虽然还小,但已经能够亲征叔父,可见其武德充沛,杀一两个臣子想必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皇帝不开口,谁敢乱吱声?生命还是很宝贵的……
朱予焕给了对方一个理解的眼神,随后道:“先生辛苦了……”
她正打算和对方告别,朱瞻墡的声音已经从不远处传来,道:“陈尚书也在啊。”
朱予焕见他还在伸手抚平身上的蟒袍便知道,自家五叔大概率原本是打算坐马车过来,见陈山也在,这才改成了步行。
“臣见过襄王。”
“焕焕见过五叔。”
朱瞻墡笑眯眯地摸摸朱予焕的头,道:“客气什么,一家人。”他看向旁边的陈山,问道:“你拦陈侍郎干什么?京中还有不少事务都要他来处理呢。”
陈山会意,立刻道:“臣先行一步。”
看他忙不迭离开的背影渐渐远去,朱瞻墡这才道:“这位陈尚书嘴巴不是一般的严,和那群教你读书的人可不一样。”
朱予焕嘿嘿一笑,道:“我就是随便问问,有答案固然好,没答案也无所谓嘛。”
“问什么呢?”
朱予焕将自己的疑问说出口,朱瞻墡面露惊讶之色,道:“皇兄没和你说吗?”
朱予焕有些摸不着头脑,道:“爹爹和我说什么?”
朱瞻墡听出她语气中明显的疑惑,便弯腰揽过朱予焕的肩膀,小声道:“皇兄说这话的时候人不多,我和二哥当时都在场,就是说你做的那些农具的事情,毕竟是皇考的意思,待到他征讨乐安回来,便要开始建立和裁撤部分衙门,如推行暖房一般推行农具。”
朱予焕微微一愣,心道难怪女官们那里一点消息都没有,原来这事是在出发前和官员们透露的,朱瞻基重用内官而刻意忽视女官,女官们自然是探听不到这样重要的消息的。
朱瞻基大概是考虑到出征归来之后再细致安排,毕竟这种大事自然是要皇帝亲自过问每一个细节,只是朱瞻基不仅要开设新的官衙,还要裁撤繁冗的部门,偏偏两件事还联系在了一起,很难不让人多想——是不是因为朱予焕搞出了新东西,才导致朱瞻基要裁撤部门和官员。如此一来,中间的空闲时段的压力便全在朱予焕一个人身上,毕竟没人敢和皇帝较劲。
“难怪没人搭理我呢,原来都等着爹爹回来收拾我……”
朱瞻墡拍拍朱予焕的肩头,笑着开口道:“你也不要怕,咱们才是一家人,纵使真的有御史上疏,皇兄也肯定优先护着你啊。”
朱予焕倒是不以为意,朱瞻基护着她那是因为她的所作所为符合朱瞻基的利益和考量,她要是当真了,那才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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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叔放心,我的胆子没那么小。”
朱瞻墡见她面不改色的样子,只当她是没有多想,这样对她也好,便又说起宫外的事情,道:“你那个茶坊的事情,怎么没有和我商量啊?只找我要了店面,我还以为你是要开那个什么分号呢。”
朱予焕嘻嘻一笑,道:“等到茶坊正式开张之后,该给五叔的钱肯定不会少,不过这次是多亏了几位姑母的主意,我才开设了茶坊,之后账簿也都会定时交到姑姑们手中。”
这种经商盈利的事情没必要瞒着张太后,不如坦荡一些,反倒能让张太后对她们母女三个放心一些。毕竟经商这件事说出去不算好听,只要不与民争利,便不算是妨碍国事,不管是张太后还是朱瞻基,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何况肉都是掉在了自家锅里,何必斤斤计较?
听她提起自己几个妹妹的事情,朱瞻墡先是一愣,随后道:“也好,反正她们几个平日里也没什么事情做,这茶坊还能让她们打发打发时间呢。”
朱予焕拉拉朱瞻墡的袖子,道:“到时候五叔要是请人喝茶,就去我们的茶坊,怎么样?”
朱瞻墡一拍胸口,爽快地承诺道:“好说!正好之前我找古本的时候认识了好几个说书的、弹曲的,之后就带他们去你那里喝茶!”
朱予焕不由腹诽,自家五叔这都结交的是什么人啊?
比起让朱瞻基安心,朱予焕倒是更觉得他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