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前,我将你当做君父敬重、还有点畏惧…”
姜翎月道:“那天之后,就有点不一样了。”
那是她第一次在他那儿,觉察到不一样的情愫。
让她觉得,他虽是帝王,但同样也是一个男人。
有血有肉,有体温,会抱她,吻她,心疼她。
看她受刁难,愿意为她解围的男人。
她在后宫孤立无援,拥有的只有刁难和冷眼,只有他给予了她温情和援手。
没有一个涉世未深的姑娘,会在那样的境遇下,心如止水。
十七岁的姜翎月,以为这就是心动。
可现在,时隔两世,跳出那样的绝境,回头去看,说是心动,不如说是在冰冷绝境中的一种自救。
本能地向温暖靠拢,不敢、也不愿意让他给予的温情消失。
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对他付出更多的心意,以求换得他的回顾。
所以,她的感情,也并不单纯。
甚至,姜翎月已经开始质疑,……那真的是爱意吗?
虽然入宫前,她曾跟陈子泝相处过两年,但对于男女感情之事,其实还是懵懂不解的。
尤其,以他这样执着到近乎疯魔的感情来做比较的话,她那些情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比如这会儿,再度提及前尘往事,回顾让她心动的节点,姜翎月也并不觉得多心潮澎湃,情绪翻涌。
之所以提及,也只是看着这场雪景,心生感怀罢了。
她说得平静且坦然,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可第一次听她吐露心声的祁君逸却浑身僵硬,那张清俊的脸上有些怔然。
安静许久,他唇动了动:“仅仅是这样?”
“嗯…”姜翎月道:“仅仅是这样。”
祁君逸眼眶蓦地红了,久久没有言语。
漫天飞雪中,他紧了紧臂弯,牢牢抱住怀中人。
真傻…
对他来说,不过随手的解围,却让她感激涕零,无以为报。
原来最开始的她,这么傻。
又傻又好哄…
只是,这样好哄的姑娘,被他一点一点冷了心。
“行了,”姜翎月推了推,“别抱了。”
一直这么抱着像什么话,远处还有宫人们看着呢。
祁君逸依言松了臂弯,伸手去握她的腕子,继续向前走着。
“再跟我说说吧,”他道:“还有哪些事儿,都告诉我。”
姜翎月摇头:“想不起来了…”
她说的是真的,今天要不是看见这场雪,这件事她也想不起来。
祁君逸眸光微黯,不再勉强。
沉默中,行至一处凉亭,姜翎月拉着他走了进去,又摘下斗篷的帽子,露出红扑扑的脸。
这样的冰天雪地下行走,她竟还冒了层薄汗。
祁君逸伸手理了理她微乱的鬓发,柔声道:“我再给你画幅小相吧。”
姜翎月眼神一亮,来了点兴致,“好呀。”
说起来,皇帝陛下琴棋书画样样俱精,尤其是琴技,堪称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