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那扇门,季南堇收起脸上的笑容,头重脚轻的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想赶快离开。
别墅离小区大门有点距离,季南堇没让司机跟着,垂头丧气的走了一会儿,路过一户人家门口,里面出来一个穿旗袍的女人。
女人看上去年纪没多大,穿着淡紫色绣花旗袍,貂皮披肩,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贵宾犬,一身金银珠宝几乎要将人眼珠闪瞎,活像封建社会走出来的姨太太。
季南堇暗自咬牙,今天还跟旗袍过不去了是吧!
正要走,就听那穿金戴银的姨太太叫她,“小姑娘,侬好呀!”
嘿,上海人。
“侬港特啦!”
可能是见季南堇愣愣的不说话,姨太太戴着大钻戒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等她回神了才问:“侬也住这里呀?上头下来的?”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季南堇尴尬的点点头,姨太太立马笑的花枝摇曳,“好的呀,这里好的呀!”
说着一指身后的铁门,上海话普通话转换自如,“这是我家,前些日子刚搬过来,有时间一起出来玩呀!”
季南堇眼尾轻轻跳了一下,干巴巴挤出一丝微笑,“不好意思啊,我平时要上课,周末还要去实验室”
“学生啊!还说可以一起搓麻将呢!”姨太太撇撇嘴,说话跟撒娇似的,搞得季南堇尴尬不已。
然后姨太太看到了跟在后面的贺晗,漂亮的眸子一转,抱着狗就走了过去,“小伙子长得老帅唻,侬叫什么名字呀?”
季南堇看见贺晗也是一惊,只见他一脸不耐烦的把人挥开,“别碰我!”
姨太太被甩的一个踉跄,高跟鞋站不稳,嘴里哎呦哎呦的叫着,季南堇连忙上前扶了一把。
“你没事吧!”
“要死嘞。”姨太太拍拍心口,显然是收到了惊吓,美眸瞪着贺晗,“侬这个小赤佬是想摔死我呀!”
贺晗懒得理她,走过来拉季南堇的胳膊,“走了。”
“唉,你等等”
季南堇想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可显然晗少爷没那个耐心,拽着人就走,气的姨太太直跺脚。
远离莫名其妙的姨太太,季南堇松了口气,扭头问贺晗,“你没事干吗?老跟着我干什么?”
贺晗皱着眉把地上的一截枯枝踢开,跟着她总比跟那两个人待在一起好。
迎面一辆黑色迈巴赫,见了人也不减速,长发被风吹起。
眼角被头发丝抽了一下,贺晗额头青筋直跳,扭头狠狠瞪向迈巴赫。
季南堇也跟着看过去,只见车子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不多时车上下来一个人,四十来岁,个子不高,膀大腰圆,一看就是成功人士。
男人似乎说了什么,姨太太不高兴的噘着嘴,男人搂着腰哄了几句,姨太太终于高兴了,小鸟依人的靠在他怀里。
季南堇想起这人是谁了,张志成,珠宝原料供应商,市一半的珠宝商都要从他手里拿货。
要说这个人也是颇具传奇色彩,年轻的时候跟朋友去东南亚做生意,货款被骗不说还差点把命搭上,走投无路之下跳河自杀,被一个当地人救了。
这人是附近一个矿场老板的女儿,听说了他的经历后心生同情,就求父亲想办法把人送回国了,后来两人结婚,张志成在岳丈的帮助下重整旗鼓,慢慢的生意越做越大。
看着那两个依偎走远的身影,季南堇神色复杂,她见过张夫人,那是精明能干的女人,张志成能有今天可以说是她的功劳,可他是怎么做的?
男人,呵。
季南堇摇摇头,她从小好奇心就不强,也没打算多管闲事,只是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
贺晗还在考虑要不要给那个不长眼色的人一点教训,就听到熟悉的引擎声由远及近。
轮胎摩擦地面,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齐齐转头,就见一辆车停在了面前。
车上下来一个人,过膝的黑色呢大衣,里面是简单的白衬衣、西装裤,意大利手工皮鞋擦得一尘不染。
男人像是从极寒之地而来,浑身上下透着寒意,冰冷的眸在转向路边的人时,慢慢浮上一抹暖意,寒霜散尽,春暖花开。
季南堇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贺之樟,耳边恍惚还能听见他的那句在家等我,就这么傻傻的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走近。
“我回来了。”
男人声音低沉,像大提琴划过夜空,直击心灵。
季南堇眨眨眼,雾气在眼眶飞快集结,化作思念蜿蜒而下,无他,就是突然觉得有点委屈。
贺之樟猜不透女孩儿的心思,伸手把人拉近,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哭什么?不想看见我?”
季南堇抬手抱住他的腰,脸埋进他怀里,声音有点哑,“想的。”
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学校才对,她在这里,司机和车却不见踪影,贺之樟直觉发生了什么,冷眸转向贺晗。
贺晗怎么会不知道贺之樟想问什么,立即把贺伯打电话让他们回来的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