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之揪着秋生来到一处小吃店,本想回义庄的林九无奈,只能跟着走。
文才怯怯的抬眼看向面色不是很好的两人,还有他师兄那快要掉下来的红耳朵。
他欲言又止,但看着秋生疼得呲哇乱叫的样子,他又有些不忍心。
于是小心翼翼接过秋生手里的坛子,嗫喏嘴说:“师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我们找了一早上,才走到怡红院,刚要进去,你们就来了。”
进这种地方,他还有脸解释了?!
她可不认为是文才提出要进这种地方的,一定是秋生!
静之哼了一声,坐下跟身后走过来的老板报了一串菜名,然后抱着胳膊,冷眼看向秋生:
“那地方,之前你还认为婷婷是从里头出来的,当时万分鄙夷,今天你就敢往里走了?要是阿九不拘着你的钱,你是不是就要流连烟花之地了?”
秋生揉着红耳朵,坐到她对面,偷偷瞄了一眼他斜对面的林九。
却发现林九今天心情好像很不好的样子,嘴角向下,看他的眼神冷得能掉冰渣子。
本来没什么的,被他俩这样质问般的看着,秋生一向溜得很的嘴皮子突然变得不太利索,“我,不是,哎呀!可冤死我了!”
他怕林九突然暴起打他一顿,顺了顺早上的记忆,然后嘴巴跟机关枪似的,将他的见闻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我跟文才按照师父说的,让这女鬼附身看了她的记忆,她就是这里头一个卖唱的清倌,记忆里头她就是在怡红院里被害,所以我们才想要进去看看的,绝对绝对不是要做坏事啊。”
林九敲了敲桌面,“那也不该你进去拿人,你姨妈的店就在对面,让她看见了,该说我教徒不当了。”
秋生转头看向不远处胭脂铺的招牌,顿感自己有些鲁莽,但是他确实没想做坏事呀,看了林九两眼,唉了一声,彻底安静下来。
一个撇撇嘴,懒得再解释,一个拉不下脸来跟徒弟道歉。
两人就这么僵持住了。
外头明明人声鼎沸,店里面这桌几个人却安静的可怕。
林九闭眼揉了揉眉心,“吃饱饭你们去保安队走一趟,叫他们进去排查。”
吭了声,就算是道歉了吧,林九想。
秋生:“……哦。”
算了,这辈子想从他师父嘴里得到一句对不起,那是比登天还难。
文才安静如鸡,头低低玩着自己手指头,气都不敢大声喘。
知道是个误会,静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叫来老板,又点了两个肉菜,然后转回头跟秋生赔礼道歉。
“对不起,冤枉你了。”她侧过脸挑起头发,把耳朵露出来给他,“来,不用怕你师父,给你拧一下,就当我们扯平了。”
“噗嗤!”秋生被她这搞怪的样子逗得刚刚憋闷的心情都没了,一双桃花眼笑得弯弯,他朝林九努努嘴,俯下身子小声说:
“我才不敢,拧一下,师父就敢记恨我一辈子!”
林九环着胸,慢悠悠瞥了他一眼,然后又缓缓闭上眼睛。
那一眼,暗含警告。
秋生摊手,“我就说吧。”
静之侧头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某人,嘴角渐渐上扬。
铁锅快炒,上菜速度快得很,这种苍蝇饭馆,量大实惠,热腾腾的菜带着锅气,就算是素菜也好吃得紧。
望着一桌子的菜,秋生起身到墙角木桶旁,掀开白布,盛了一大盆冒尖的饭过来,文才也自觉的给众人分发碗筷。
“静之姐,你是不知道,我俩一大早就出来了,早饭都没吃,都快饿厥过去了!”
秋生狼吞虎咽,手上不停夹着菜,还能抽空跟她吐槽两句。
“我跟你们说啊,那女的生前可惨了,典型的被逼良为娼,她不从,就被刚刚那两个龟公用热水活生生浇死了。”
文才听到这话,不知为何,身子竟不住抖了起来,差点没把他手里的碗打翻。
秋生侧头,“你不是吧,我已经把女鬼从你身上收回来了,还没缓过来?”
“他怎么了?”静之问。
文才哆嗦着嘴说:“师兄可倒好了,看到的记忆都是莺歌燕舞,环肥燕瘦,我看到的就是凶案现场。”
“……”
“小可怜。”她给他夹一筷子肉,“多吃点压压惊。”
哪敢劳烦她夹菜,文才直接把碗递到菜碟子旁边接过她那一筷子,“好了好了。”
他隐晦的抬起眼皮看一眼他师父。
还好,还闭着眼。
不过,他怎么不吃啊?
静之叹了一口气,看着吃得正欢的两个人说:“唉,你们两个人这事儿,真算是无妄之灾了。”
秋生喝口汤顺下嘴里的饭菜,这才抬头问,“对了,你们来镇上干什么?不是说好没事不出来吗?”
静之侧头看向心事重重,连饭也不想吃的林九,又皱一下眉头,悠悠说道:
“等你们忙完再说吧。”
静之给林九还未动一口的饭上头,夹了一块他爱吃的叉烧,“阿九,我知道你心情不好,都过午时了,多少吃一点吧,别饿坏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