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喊声中,一群穿着蓝色厂服的工人闹哄哄地冲上台阶、冲进医院大门。
陈凡一眼就看见他们抬着的三个伤者,这些人的身上都有血迹,大冷天的、脸上却是豆大的汗珠。
这群工人冲进医院,领头那人正要大喊,却一眼看见杨厂长和李副厂长就在眼前,就连工会赵主席也在,不禁暗暗叫苦。
怕什么来什么。
杨厂长早已上前两步,大声喊道,“石铁柱,怎么回事?我跟你说过多少回,要注意安全……”
然后就被陈凡一把拉开,“先救人。”
石铁柱苦着脸,还等着倾盆大雨呢,就看见在厂里说一不二的厂长同志,竟然被一个小年轻推开了?
关键是他还没生气?
还在赔笑?
我是不是在做梦?
然后就看见那小年轻冲着他喊道,“愣着干什么?把人放地上。”
石铁柱立刻回过神来,慌忙不跌地点点头,“哦哦哦。”
这时林院长冲过来说道,“地上太凉,放担架车上。”
旁边立刻有人将三辆担架车推过来,让工友们将伤者放上去。
原来他刚才第一时间跑去急救室叫人去了,还带来了担架车。
早在20世纪30年代,国外就有医院里使用担架车的记录。
不过我国的担架车跟国外有点不一样,最早是在淮海战役的时候,某村指导员赵锡奎为了节省人力、并顺利运送伤员,想方设法发明了一种可以推着走、也可以抬着走的担架。
(就是这个,白色的是架子,黑色的才是担架车)
后来大家都发现这玩意儿挺好用,又经过了几代改良,便成为后世大家熟悉的轮式床车。
看到担架车,陈凡不得不说到底是机械厂,这东西都能自己造,而且还是四个轮子、可以固定的。
因为那上面刻着云湖机械厂的名字呢。
等伤者躺好,陈凡也顾不得多说,先扫了一眼,然后迅速分别给三人做了简单检查,心里便有了数。
让帮忙抬人的工友们散开,他示意身边的护士给他拿一双手套,随即站到最左边的那人身旁。
林院长也没闲着,他亲自动手对一位伤员进行抢救,最后一個则由急救室主任接手。
陈凡摸了摸伤者的胸膛处,转头看了他一眼,安慰道,“没事,就是肋骨断了几根,只要接好、再休养两个月就没有问题,不影响以后的生活。”
那人此时脸色惨白,脸上全是汗水,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听到陈凡的话,先是微微松了口气,可下一秒心里又有几分怀疑。
这么年轻的医生,到底行不行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感觉胸膛一阵疼痛袭来,顿时感觉眼前一黑。
周围的工友看着一颗心都提了起来,有人想说些什么,可看看旁边站着的三位厂领导,再想想陈凡刚才对待厂长的态度,又闭上了嘴。
等伤者一号两眼重见光明,他才喘着粗气,看见那个年轻人去了旁边工友那里,而两个男护士则拿出个什么东西,上来就要解他的衣服扣子……
陈凡走到中间的伤者旁边,林院长看了他一眼,再看看那个正在被解衣服的人,不禁目瞪口呆,“这就好啦?”
刚才他也听见了,肋骨断了几根,难道随随便便按几下就接上了吗?
陈凡头也不抬地说道,“这个交给我,那个你去帮忙固定夹板,我看那两个护工手法还差了点,别把肋骨再给弄错位了。”
正在忙碌的两个男护士顿时满脸通红,话说你讲话能不能声音小点?
林院长想了想,起身走过去,先示意两个护士停下,自己先检查了一遍,再看向陈凡,脸上跟见了鬼似的。
以他这么多年的经验,竟然摸不出一点错位。
还真让他给接上了?!
陈凡在伤者那条肿得跟象腿一样粗的两条腿上捏了几下,仔细检查断裂处,随后看着已经停止哀嚎的伤者,露出一个微笑,“今天早餐吃的什么?”
伤者2号,“???”
陈凡突然看向大门外,“看,有飞机!”
听见的人几乎都本能地往外面看去,连伤者也歪着脑袋。
还没等他们看到什么,就听见一声嚎叫,“疼啊……”
陈凡站起来,淡定地对着一旁满脸呆滞的女护士说道,“把他的裤子剪成短裤,两条腿都要用酒精擦一遍,然后用石膏固定。”
石膏绷带很早之前就已经被引入我国,只是价格昂贵没有普及,很多基层医院还在普遍使用夹板固定。不过机械厂医院作为财大气粗的大户,而且经常接收外伤病患,石膏绷带肯定是有的。
看看若无其事的陈凡,再看着那个眼泪都出来了的壮汉,所有人都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有飞机?
有飞机你就可以硬来,接骨连麻药都不打?
而只有真正懂行的人,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林院长更是忘了上夹板,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别人不知道,他清楚啊,这人可是两条腿都骨折了的。
陈凡竟然同时给两条腿接骨?他是怎么做到的?
搞定这一个,陈凡没有停留,直接走到最后一个伤者面前,急救室主任迅速主动让位。
看了看脸色煞白、眼神惊恐的伤者,陈凡微微一笑,“放心,你没有骨折,不用像他们一样躺两三个月。”
伤者3号一口气提上来,我是担心躺三个月吗?我是担心你把我整疼了啊,能不能换个医生?
看看旁边两个……
不等他转头去看,又听见陈凡继续说道,“也就是撞击有点狠、内脏有几个地方破了,胸腔内有点积血而已。”
内脏破裂?
那是内伤啊!
陈凡还在安慰他,“放心,不严重,救得过来很快就能痊愈,救不过来的话,走得也很快的,不痛苦的。”
伤者3号两眼一翻,果断晕了过去。
内脏出血如果不能及时止血,可不就走得很快么。
陈凡看了看晕过去的伤者,心里有点惋惜,他还准备把人捏晕过去呢,却没用上。
他转头看向旁边的护士,“银针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