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完工作,陈凡招待了他们一顿午餐。
只不过吃饭的人都没什么心思,酒没怎么喝,饭菜也没吃多少。
以至于收拾碗筷的时候,黄鹂嘟着嘴闷闷不乐,“陈老师,是不是我做的菜不好吃啊,他们都没怎么吃,还剩了这么多。”
陈凡坐在椅子上喝茶,摇摇头说道,“他们心里都有事呢,就算是山珍海味摆在他们面前,也都味同嚼蜡,跟你的手艺没关系。”
随即看向黄鹂,“呐,这里还剩了不少,干脆你们给家里端回去,他们肯定会说好吃。”
三个女生相视一眼,赶紧拿大碗分菜,等收拾完餐桌,都捧着大海碗嘻嘻哈哈地往村子里走去。
陈凡也放下茶杯,拿着旱烟杆在手里转着,慢悠悠地闲逛。
多多和球球立刻起身跟在他后面,不停地甩着尾巴。
屋子后面的新种稻田他还没去看过,还有猪屋里的两头小猪,那是他在上海的时候,杨队长帮忙给他捉回来的。
本来他不想养猪,但既然已经买回来,那就养着呗。
反正又不是他伺候。
两头小花猪在猪圈里横冲直撞,和已经做成腊肉挂在屋里的前辈一样,对掌握它们生死命运的主人视而不见。
陈凡咂咂嘴,心里感叹道,又是两头上好的年猪!
绕到猪圈后面,两匹马早已闻到他的气味,唏律律地叫个不停,还有两只刚成熟的绵羊,在圈里来回跑跑跳跳,显得很开心。
陈凡很想把那两头小猪叫过来,让它们学一学,看看什么叫宠物的自我修养。
不想被当成肉猪,就要学会做宠物猪,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宁乡小花猪的自我修养)
给马和羊喂了几把草,再把栅栏门打开,“别跑远了啊,遛两圈就回来。”
等马和羊欢快地跑出去,两条狗子也被他赶着一块儿去撒野,他便继续往下走,没几步便看见一片稻田。
原来的水塘已经被抽干,坑坑洼洼的塘底也被平整好,中间有两条田埂将稻田分割成3块,按品种不同各占一块,三块地里都是刚插下去不久的稀疏秧苗,一颗颗青翠欲滴,看着就心情愉悦。
围着田埂转了一圈,再看看西边,那里是生产队的稻田,禾苗长势也很可喜,因为用的是杂交水稻的稻种,秧苗明显粗壮不少,如果没有意外,今年又是丰收年。
双手背在身后,旱烟杆在手指间转着圈,不一会儿,他便走在前面村子的小道上。
原来清一色的土墙屋,其中有不少已经被红砖青瓦楼房取而代之。
陈凡刚走近第一户人家,便有人走出来跟他打招呼,“陈老师来啦,过来喝口水啊。”
他人还没走近,就掏出烟抽了一支往前递。
陈凡注意到他手里的烟盒是东海,不禁笑道,“哟,两个月没见,烟都升级了啊。”
那人等走近,将烟递过去,哈哈笑道,“还不是托你的福,要不然哪抽得起东海。”
说着又从另一个口袋掏出一包烟晃了晃,“不过我们平时还是抽经济,东海一般用来敬人。”
陈凡接过烟,凑到人家递过来的火柴上点燃,笑道,“都一样,一包自己抽,一包敬别人。”
那人满脸的惊讶,“哟,你也是啊?”
陈凡,“那可不,其实要我说,这烟都差不多。”
他晃了晃手里的旱烟杆,“看看我这个,不也一样抽。”
那人深以为然、连连点头,“就是就是,其实那些贵烟也就抽个面子,……”
陈凡打了个哈哈,“是是。”
又问道,“现在忙不?”
那人,“不忙不忙,刚刚忙完春耕,这段时间闲一点,一天出工五六个小时就够了,倒是他们建筑队和陶器厂的都忙不过来,陶器厂天天都在烧那个蹲坑,不光要供我们自己大队,其他几个大队的也要买,他们几个窑坑都没怎么熄过。”
陈凡咧着笑着,“是吧。那说明大家日子都好过了啊。”
那人笑得合不拢嘴,“可不是吗,现在隔几天还能吃顿肉,以前哪里敢想哦。”
说着便要拉陈凡进屋,“正好家里在做肉,新屋落成的时候你不在,进去喝点。”
陈凡赶紧摆手,“不了不了,刚放下饭碗,我还得去找队长呢。改天、改天。”
那人只好遗憾放过,“改天一定来啊。”
陈凡挥挥手,“一定一定。”
他这一路往上走,一路跟人打招呼,好不容易才走到坡顶。
原来杨队长家的小土墙屋,已经被两层小楼所代替,只不过看家的还是那条大黄狗。
看到陈凡的身影,大黄狗立刻摇头摆尾跑过来,还汪汪叫了两声,“来啦。”
陈凡弯腰摸摸狗头,“吃了没。”
大黄狗,“刚才吃了,现在没吃。”
陈凡,“那就等饿了再吃。”
这时杨队长端着饭碗走出来,呵呵笑道,“我一听那汪汪叫的声音,就知道是你。”
随后便将人往屋里让,“进来坐,喝口茶。”
陈凡跟在他身后进屋,抬眼看了看,双开的原木大门结实牢固,便说道,“有空把门刷成红色,跟墙才配。”
杨队长嘴里正嚼着饭,“我这还不是跟你学的,你家的就是原色大门啊。”
陈凡,“可我的墙是黄色啊。”
杨队长:???
屋子里他们一家人正在吃饭,桌上中间摆着的正是杨梅端回来的那碗菜,看样子还热过。
等陈凡进门的时候,每个人都在打招呼,“陈老师。”
而杨梅早已搬把椅子过来,又搬了把方凳放在旁边,然后迅速去倒茶,端过来的时候还小声说道,“这个是新杯子,没人用过的。”
杨队长坐回到饭桌旁,没好气地笑道,“要不是杨梅回来说你爱干净,我才想起来你还没喝过我屋里一口水,搞了半天原来是嫌弃我屋里的杯子不干净,你早说啊,我给你换个新搪瓷缸。”
陈凡一本正经地解释,“那不是,虽然没喝过水,但是喝过酒啊,还吃过饭呢,肯定没有嫌弃。”
杨队长三两口扒完饭,随手抹了一下嘴巴,便去掏烟,“拉倒吧你,你就是嫌弃。”
陈凡接过他扔来的烟,呵呵笑着不说话了。他是看出来,杨队长现在就是要给他安个“罪名”,肯定有事要他做“交换”。
杨队长自己拿着旱烟杆,正要填烟丝,突然盯上陈凡手里的烟杆,不禁招了招手,“把你的烟丝给我尝尝。”
陈凡也不迟疑,直接将烟杆递过去。
杨队长打开袋口闻了一下,抬起头满脸惊讶,“这是什么烟丝?”
跟自己种的叶子烟不同,这种烟丝明显经过处理,似乎比牡丹烟还好闻。
陈凡呵呵笑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烟丝,在京城的时候随便买的,感觉挺不错,还不要票,就顺便买了一些。”
也许是现在烟厂太多,这几年好多地方乙级及以下的烟都开始不要烟票,另外还有不要票的烟丝卖。他在大栅栏逛街的时候,遇到一个卖烟丝的小摊子,就挑贵的买了一些。
别看这种是散烟丝,也得5块钱一斤呢。而一条烟的纯烟丝也只有半斤的样子,所以差不多划两块五一条,还是纯烟丝价,打个包装至少能卖3块5,都快赶上牡丹。
不过这烟丝倒是比牡丹还强一点,也不知道那小摊子上的烟丝从哪儿来的。
反正问了也不说。
(卖烟丝的摊位)
杨队长直不楞登地看着他,“买得多么?多的话匀我一点。”
陈凡,“匀就算了,你要是喜欢,这袋烟丝倒走,不过袋子得给我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