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顺着网线过来打你(1 / 2)

无头的骑士,站在尸山血骨之上,簇簇火焰似莲花在周围的地面上绽放留存,背后是鲜血般的日暮黄昏。

正门而入便看到的油画,给人一种压抑的感官。

萨玲驻足看了片刻,眼露思索之色。

这幅画…是血色黄昏。

耳边,管家轻声催促。

萨玲回过神,歉意一笑,随即跟着管家进入客厅。

进来的那一刻,萨玲一眼便看到坐在木椅上的克洛巴,是一个须发白黑相间的五六十岁男人,五官深邃,一双眉目炯炯有神。

除了克洛巴之外,客厅内守着大概二十名黑衣保镖,而以名贵木材制作的套椅上,还坐着两个客人,一男一女,年龄在四十岁左右。

男的头发梳了发蜡,面容白净,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身穿体面的正装,看上去斯斯文文。

女的头发盘起,脸上画着适宜的妆容,穿着一件红色长裙礼服,处处透着雍容华贵之态。

萨玲在打量客厅内三人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她。

一身黑色的女式休闲西装,脸上无妆,连粉底都没打,头上扎了个利落的发型,浑身散发着干劲的气息。

看到萨玲的第一眼,便给了在场三人不错的印象。

只是,从萨玲的气势和穿着来看,不像是收藏家或者有钱有势之人,更像是活跃在钢铁丛林中的白领女士。

克洛巴没有起身相迎,仅是伸手朝着前方的木椅一比,微笑道:“请坐。”

每一个拿到请帖的人,他都认识,知道萨玲是近期冒出头的一个跟古董有关的网站的员工。

“你好,克洛巴大师。”

萨玲很自然的坐下来,向着克洛巴打了声招呼,没有用上敬称。

针对于这个小细节,克洛巴也不介意,问道:“你是罗玲博物馆的首席鉴定师?”

“是的。”萨玲点头。

“罗玲博物馆?是那个将上千件古董抛到网上售卖的网站?”金丝眼镜男好奇道。

兴许是最近的推广起了效果,另外一个红裙女人也知道罗玲博物馆,见克洛巴他们说起这个话题,便搭腔道:“上线数月,一件古董也没卖出去,最近正在撒钱做推广吧?”

女人的语气颇为倨傲,说起罗玲博物馆时,更是含有不屑之意。

萨玲丝毫不动气,无视了红裙女人,看向金丝眼镜男,微笑道:“是的,目前我司有一千二百零五件的古物,大部分都是来自肯帝亚沙漠维拉时代的真品。”

“维拉时代,我记得那是肯帝亚沙漠历史上最强的帝国,但在千年前因为某种不知名原因而覆灭,以极快的速度退出了历史。”金丝眼镜男饶有兴致的说道。

“看来先生对这方面颇有认知,若感兴趣,可以登上我司的网站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商品。”萨玲保持着微笑。

红裙女人见萨玲无视她,看过去的目光之中隐含薄怒之意,却没有发作。

上千件真品,听起来像是笑话,而他人都是没有贸然拆台,维持着良好的礼仪。

克洛巴淡然旁观,在萨玲话音刚落时,主动为萨玲介绍道:“这位先生是米奇,友克鑫博拉拍卖会的幕后老板,而这位女士是安吉,蒂凡尼珠宝集团的掌上千金,非常喜欢收藏经过时间沉淀过的珠宝首饰。”

介绍名字与身份,并没有大肆渲染。

然而,仅凭博拉拍卖会和凡蒂尼珠宝集团两个地方,便可以看出卡卡东和安吉身份上的不凡。

博拉拍卖会,友克鑫排行第三的大型拍卖会。

蒂凡尼珠宝集团,世界最大的珠宝集团,拥有人是安吉的父亲,也是世界排行第三的顶级大富豪。

“你们好,我是萨玲,目前就职于罗玲博物馆的首席鉴定师,对各种类别的古物和诸国历史都略有研究,当然,在克洛巴大师前自是不敢卖弄。”

萨玲起身,小小的抬了克洛巴一手。

为了促成罗玲博物馆和克洛巴之间的合作关系,为了令克洛巴留有不错的印象,萨玲收起了她的性子,转为定位明确的干练职员,这都是为了罗玲博物馆所做出的改变。

登机前,罗那一句反问,在此刻就能得到最正确的答案。

“那你知道外面那副油画是什么来头吗?”安吉目光淡然看着萨玲,忽然发难。

克洛巴和米奇对视了一眼,皆是不语。

“略知一二。”

面对安吉的提问,萨玲缓缓坐下,轻声道:“那是12世纪末的幻想之作,名为血色黄昏,由12世纪末最后一场敦尔刻战役的逃兵所画。”

在场三人闻言,顿时面面相觑,这跟他们的认知不同。

“敦尔刻战役,是两国相争投入了八万士兵,在敦尔刻峡谷所展开的惨烈战役,也是12世纪末的最后一场战役。”

“那场战役的最后结果,是无人幸存,双方士兵全部英勇就义,何来逃兵之说?再者,油画的作家是那个时代最负盛名的作画大师科赛尔,怎会是逃兵?”

“萨玲小姐,无知可不是拿来妄言的资本。”

安吉轻笑一声,语气透着丝丝凉意。

克洛巴和米奇虽是没有说话,但从他们的神情来看,显然也认同安吉的话。

“事实上,科赛尔用他的腿骨所制的油画笔,以及临终前的绝笔信,由我司资深猎人所得,正安放在我司。”

萨玲神色坦然望向三人,平静道:“而且,科赛尔的本名是尔赛科,也是士兵阵亡名单中不起眼的其中一个。”

说到这里,萨玲语气认真了些许,“真相,有时候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话音而落的那一刻,萨玲想到了罗拿着一套骨制画笔和一封皮质绝笔信来到她面前的场景。

那个时候的罗,兴致高涨向着她述说画笔与绝笔信的过往,就像是一个发现不得了的宝藏的孩子。

萨玲很喜欢那种时刻下的罗,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也从罗的身上看到了令人向往的朝气。

尔赛科是一名油画师,被强制参兵,是敦尔刻战役唯一的逃兵,随后隐姓埋名,最终成名于战役结束后的五年。

血色黄昏那副油画里,主色调犹如鲜血,旁景是各种凄凉的尸体扎堆成山,但最富画面感的,是一个血染的无头骑士,至死仍不屈的站着,不愿就此倒下。

所谓的幻想之作,是指尔赛科没有见识过战役结束后的现场,却将这幅场景画了出来,所以被称之为幻想之作。

然而,萨玲同说的幻想之作,却不是指这个。

尔赛科是见过这副场景的,唯独没有那个无头骑士,因为他心底深处希望自己便是那无头骑士。

这就是…一个逃兵在战后最真挚的幻想。

如果不是罗找到骨制画笔和绝笔信,没有人能够揭开这隐藏在迷雾之下的真相。

起码就这一件事而论,罗是掌握了真相的少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