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八。
约定讲武之日。
剑州。
酸枣山。
此山地处三郡交界,临四县而交八镇,九峰十三洞,延绵险要,本是易守难攻之地,山匪积聚之所。
但在百花宫坐落后,酸枣山中匪患为之一清,道路修缮,河道疏通,水陆两道交通便利,俨然成为剑州又一枢纽。
近一个月,四面八方涌来数以万计各路人士。
与日俱增。
无穷无尽。
“整个剑州,武馆、门派、学府、军方,几乎全都来了!”
“阎闯!”
“阎宗师!”
“这可是我们剑州自己的宗师,别看小阎宗师证道不久,但受他指点最终突破的宗师足有七八个!”
“阎宗师要在酸枣山讲武,谁不心动?何止整个剑州,更远的,蓬州、庆州、汕州、襄州甚至汇州,多得是武人翻山越岭、跋山涉水过来,太多太多,你望望,山上山下何止十万!”
……
阎闯的号召力无与伦比,百花宫放出消息,称阎闯要在酸枣山讲武,一個月时间,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何止十万。
“百花宫好大的阵仗就算前段时间的剑州大比也没这么大的声势。”镇武司广陵所宗丕率领一队镇武司精锐跟同为都事的车铮做换防,两位都事交接时,宗丕随口跟车铮闲聊。
为了阎闯此次讲武,剑州从上到下都在严阵以待,不但镇武司精锐全被派来维持秩序,剑州还有各个衙门更多精锐在酸枣山四面布控,谨防破坏分子前来捣乱。
凭白加班,宗丕当然不乐意。
他顶的的广陵司廖晃的空缺,据说那廖晃当年被新晋宗师江边柳证道之前一掌废掉,后来广陵所就一直只有九位都事,宗丕有背景,四处活动,终于在前几日打通所有关节进了广陵所。
原本只是想来享福,想舒舒服服熬一熬资历,再抢一抢功劳,之后顺顺利利升迁走人,至于家里人吩咐的什么结交阎闯,交好百花宫,他想都不想,压根没那心思。
让他堂堂宗家嫡子去巴结人?
那不能够!
宗丕大大咧咧,跟车铮吐槽百花宫穷折腾,他倒是还剩一点脑子不敢直白的对阎闯不敬,毕竟这是宗师,而且在剑州的威望无人能出其右,惹不起。
但是,惹不起阎闯,这兴师动众、劳民伤财的百花宫还说不得几句?
“瞧那些人,眼高于顶,出了一位宗师了不起吗?傲得很!”宗丕看着走过去的一队百花宫精锐,呸一声。
谁家还没个宗师了?
他盛州宗家也有名唤‘宗现’,现任禁军右统领是陛下心腹,早在应天行尚未登基还是皇子的时候就是侍卫统领,深受燕皇信任。
宗现或许比不得阎闯。
但宗家还比不得暴发户百花宫?
“我听说阎闯创立百花宫之后就做了甩手掌柜,将百花宫交给一个二十岁嘴上还没长毛的小弟子,甚至还没破限?我听到的时候,简直快笑掉大牙!”
宗丕哈哈大笑。
他刚来剑州没几天,刚上任的时候,就有人让他去百花宫拜拜山头,宗丕理都不理。又有人跟他说对待车铮必须上心,这人背景不小,宗丕更是嗤之以鼻,论背景,谁能比得上宗师坐镇、燕皇赐福的盛州宗家?
宗丕隐藏身份而来,扮猪吃虎,心里暗爽,谁都不鸟。
“宗都事对百花宫有不满?”车铮问。
“没什么不满,就是看不惯他们这么大派头罢了!”宗丕笑。
车铮点头:“既如此,我这就去禀明使君,请他另行安排防务,以免冲撞百花宫,冲撞阎宗师。”
车铮口中‘使君’正是剑州镇武司左镇武使陈祎。
这就要告刁状啦?
“陈祎?”
他算个鸡毛?
宗丕看着车铮离去,脸上嗤笑。
在他身侧,都头鲍闵脸色难看,想了想,他还是提醒:“宗大人,之前代管百花宫的是阎宗师门下小弟子车骑,车骑是车都事膝下独子,车都事跟阎宗师交情不浅,当年阎宗师在广陵城开设‘进修馆’就是车都事提前通风报信才得以平安落地。”
宗丕听着,人都傻了——
干!
这么大的背景不早说?
跟他这个扮猪吃虎的人玩扮猪吃虎这一套?!
恶心!
宗丕恶心坏了。
但是他清楚,“剑州待不了了。”
风紧扯呼!
走为上策!
……
“百花宫!”
“看看!”
“好大阵仗!”
新任剑州九郡一百二十县总捕头韦武德领着麾下十位银章捕头以及四大供奉与两名贴身护卫在酸枣山巡视。
布防酸枣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