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界所在的装甲车跟着前方的军车，目前已经驶入了树林里泥泞的土路，紧接着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这附近都是这样的原始森林，路窄难走，现在是雨季几乎天天下雨。以前我在这里驻守的时候，每天身上都是一堆蚂蝗。”

荜茇吐了一口烟，然后瞥了眼齐界。他正倚靠在车窗边，目光淡然地直视着前方，侧脸凌厉分明，透露着一股冷漠的疏离感。

“关于苍耳……希望你不要生那孩子的气，他父母都是局里的人，前几年牺牲了。”荜茇叹了口气，“所以面对这些问题时比较容易激动，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这次齐界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我无所谓。”

“……那就好。”

接着，车里就陷入了沉默。

但其实，齐界一直在和白术说话。

白术给齐界的耳钉可以实现精神链接，他们之间的对话无法被其他人窃听，同时齐界可以控制与白术进行视觉共享。

“你的意思是，全世界所有国家的空间泡预警都只依靠你一个人？”

“没错。”通过脑波接收，白术的声音不再是刻板的电子合成音，而是带着活泼的清澈男声，“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作用堪比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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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国乐意？”

不管在末日世界还是这个世界，M国都仍然是世界霸主。

末日世界里，由于华国人口众多，是第一个陷落的国家，而M国人均持枪，反而苟延残喘了一段时间。但也只是一段时间而已。

到后期由于缺乏通讯方式，幸存者们都是一座座孤岛，根本无法得知其他国家的情况。但想来，恐怕无一政权能够幸免。

“他们自然不乐意。”白术回答道，“化工厂事件发生后，我国就已经对联合国发送预警，但是他们认为这是化学气体泄露导致的集体幻觉，均不以为意。后来我获得了异能，我国立马决定无偿向各个国家同步信息。”

“但是，M国认为这一切都是我国的阴谋，还由此引发了地缘冲突。于是总部决定停止向M国发送空间泡预警。”

白术不由得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声。

“结果，M国时任总统在进行私人行程时误入空间泡，军方损失了三千人才将总统救出来，比他们在阿福寒战争中的死亡人数还要多。”

“啧……”齐界无语地嗤笑了一声，“然后呢？他们没来抢你？”

“当然，他们后来派觉醒者间谍潜入总部，打算把我劫走，结果……”说到这里，白术的声音沉了下去，“结果使得小黄暴动，总部差点沦陷，苍耳的父母因此牺牲……当然，那个间谍第一时间就变成了肉酱。”

齐界眉头微皱，他没想到白术当初失控背后有这样的缘由。

“不过，经此一役后，M国也意识到我不仅是个空间泡探测器，还是个不定时核弹，”白术自嘲地轻笑了一下，“所以就打消了抢我的念头，而我国也靠这件事逼迫M国联合应对末日。”

不知道如何接话，齐界只能转移话题，“那……现在全世界还有多少个空间泡？”

“除了已经清理了的，此时此刻全世界存在2876个空间泡。其中，S级空间泡1个，A级23个，B级258个……当然，不包括被圣庭屏蔽了的空间泡。”白术叹了口气。

“联合国要求各个主权国家自行处理国境内的空间泡，如果实在无法处理可以申请联合国支援……但事实上，很多小国根本无暇顾及，仅仅只是对空间泡进行了封锁。而有的国家，甚至将其用于战争。”

齐界没有说话。

人类就是这样，即使末日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头顶，也只顾自身利益疯狂内斗。

“不过还好的是，我国虽然空间泡数量最多，圣庭在我国的活跃度也最高，”白术略带苦笑地说道，“但我国的觉醒者数量是最多的，目前我国在异能方面的研究成果位于世界首列。”

雨越下越大，冰冷的雨水沿着车窗的空隙砸在齐界冷峻的脸上，他看着窗外越来越密集的树木，不由想起末日世界后期，避难所一个个陷落，幸存者越来越少，堕种也在互相吞噬中逐渐减少，整个世界仿佛从人类的手中回归自然。

他经常一整个月都见不到一个人，也遇不到一只堕种，只是只身行走在繁茂的丛林之中，不知归处，也不寻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