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刘就是铁建的,大臭也是铁建的。大刘本来听不惯段长老提铁建的,现在知道于文的事情解决了,和于文一起张大嘴笑了一会儿,一抬腿嗖嗖地要开步走,走了几步,才寻思,去哪儿呀。原地绕着冒口,疾步一圈,停在于文跟前。于文低头已经蹲在冒口旁边,身子更埋的低了,他仔细端详那个漏水的几乎看不见的小缝隙,就像找眼睛里的一颗沙子。
大刘没话找话:“咋说?”他明白自己说的是废话,于文也不会回话。就又一转身想去找郭国柱。而且显得极不耐烦:“这个郭国柱,半天也不回来,其他人跑哪儿了?”
于文依然慢腾腾的不温不火道:“其他人补炉了,有的和泥,有的去拉水了。”大刘一听,显得越发焦躁,嘴里骂骂咧咧。像一头发情的毛驴。大臭说过在铁建时,他们工地上养过毛驴。
“那个谁了?”大刘又问。
“谁了?”于文问。
“就是那个谁,一下懵住了,就是复员回来的高个子,叫啥来,这两天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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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好像听说是卖衣服了。”
“卖衣服了?做买卖去了?那也不能不打招呼就不来了哇,两天了。”大臭不知道从啥地方钻出来:“人家和副厂长是邻居。”
“和副厂长家是邻居?咋没和厂长家是邻居了,邻居就咋了?”大刘顺口秃噜出这一句,马上就没话了。牙缝里球呀蛋呀挤出点含糊的声响。大刘显出从未有过的手足无措。稍停,突然把头甩的像拨浪鼓,大声叫到:“这个郭国柱,真是个蔫逼打蛋,半天找不来个焊枪。”
大臭一旁嬉皮笑脸说:“郭国柱和高车上的那谁一起去后面了。”
“和谁?去哪儿了?”大刘赶紧问。
“就是刚才开高车的女的。高个儿。板平板平的。”大臭得意自己对女人的形容。笑眯了小眼睛。
“刚才是谁在高车的来?高个儿,板平板平?”大刘像有了新发现,他知道刚才外高车上的是岳红枫,虽然他记不太清楚高车组几个女工的名字,但红枫红枫,经常出自车十二斤的口。
他其实早就觉察出了郭国柱和红枫之间的近乎。尤其是上次郭国柱乘交接班,同时又是电炉大修的空挡,帮助红枫练习吊水桶。有意思。板平板平,有点意思。
“啥板平板平了?”大刘少有的冲大臭笑。
“板平板平么,就是没奶没屁股么,呵呵。”大臭笑的太得意,以至于喉咙里差点被唾沫噎住。
可是,这种得意的气氛只弥漫了几分钟,大刘就打断了大臭。他看见于文并没有笑。他一扭头,撇下大臭,嗖嗖嗖,甩开两条瘦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