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和常家两姐妹此时忽然面色一凝,生怕顾鲤又像昨日一般,忽然就没了精神。
但是顾鲤则只是安静地把被刺破的指头放到了嘴里,轻轻地吸吮,然后这时她才注意到另外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的身上。她有些疑惑地眨巴眨巴眼睛,问道:
“怎么了?”
崔玉有些踌躇地问道:“顾娘子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啦,扎破手指而已。”顾鲤有些好笑地说道,“做女工的,哪里会有不被刺破手的时候?”
顾鲤的事情,崔玉已经从王维那里得知了,也就是所谓的孕期焦虑。看到了顾鲤这一脸轻松的样子,她也是微微松了口气,生怕顾鲤是装出的淡定。
而顾鲤也是确实是在压制着心里的低落,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
“不要焦虑不要焦虑。”
“常郎说了,这是正常的。”
“我不焦虑我不焦虑......”
顾鲤就这么想着,不断地宽慰自己。她最后看了看自己的指头,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就直接重新拿起针线,说道:
“绮阿姊琦阿妹,崔娘子,我们继续吧。”
看着顾鲤这云淡风轻的样子,崔玉也只好暂时将心放回肚子里,继续和常绮姐妹二人教顾鲤织衣裳。
而顾鲤自然是远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淡定的了,被针扎了一下后,她又一次感觉到了心情莫名地有些低落。兴许是因为约定,也或许是因为手里正在织常安要穿的袍子,所以她强打精神,继续学了起来。
在织针脚的时候,顾鲤每缝几次,就用手扯一扯,看看是否牢固。三个人就这么指导一个人做了一个上午的袍子,一直是到了午时,才算是完成。
顾鲤的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欣喜,她两只手小心地捧着这件白袍子,虽然只是缝了个板子出来,还没有缝制别的细节。
崔玉见顾鲤都把“高兴”写满在脸上了,便问道:“顾娘子,你打算在袍子上缝什么花纹呢?”
“嗯......缝些雷电的花纹在袖子这里,然后在身上缝一些别的纹路,应当会符合常郎的气质的。”顾鲤回答道。
崔玉笑了笑,问道:“花纹我能理解,为何要给常郎君缝雷电纹呢?”
“因为常郎的先生宋老总是说他雷霆手段什么的,虽然我也不懂常郎做了什么,但是绣一个这样的花纹,总归是没错的。”
顾鲤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袍子给折好,收起来。
“时间也快到了,等我收一下这些东西,就去等常郎和王郎君吧。”顾鲤一边收拾篮子一边说道。
崔玉此时有些哭笑不得,说道:“顾娘子,现在才午时过一会儿,这么着急吗?”
常绮此时也和妹妹常琦收拾针线,然后姐姐笑着回答道:“崔娘子有所不知,我们家三娘,无论何时,都是会提前许久在门口守候公子的。”
常琦也是跟着点头,崔玉此时就有些好奇地问道:“琦阿妹是怕生吗?我怎么记得,我们见了好几天,都未见她开口。”
顾鲤就笑着说道:“绮阿姊平日里就爱说话,而琦阿妹就话少很多,崔娘子习惯就好。”
常绮也是笑了笑,说道:“阿妹一直都只与我说过话,还请崔娘子不要见怪。”
“无事无事。”
崔玉笑着带过了这个话题,然后也跟着收拾起了东西。收拾好了东西后,顾鲤和崔玉就相互挽着手,来到了门口。
“对了崔娘子,你的日子有多久了啊?应当是有两个月了吧?”站在门口,顾鲤就想着聊些话题。
崔玉此时就抬起手,掰着指头算起了日子,然后点点头,说道:“是快有三个月了,我们是在四月中旬诊出来的喜脉,那时估计也是有四十多日了。”
顾鲤点点头,然后就一拍自己的脑袋,又问道:“对了崔娘子,如今那阿胶糕可吃完了?”
“快了,不知是不是常郎君跟我家夫君说了什么,每日都要亲自看着我吃,每日三次。”崔玉说道。
“那我让人再给崔娘子拿一些回去吧。”说完,顾鲤就转过身,准备喊一个家仆来办事。
“不用了,顾娘子。”崔玉此时连忙拉住顾鲤,说道:“那东西,想来就一定很贵重,而且还是常郎君做给你吃的,怎么能给我呢?”
顾鲤此时就说:“怎么不能?王郎君和常郎是好友,你与我也是好友,这些只是补品不是贵重的东西,崔娘子就莫要客气了。”
“来人啊,快去伙房让真儿取两盒阿胶糕来,包装好让崔娘子带走,快去。”
崔玉就晃了晃顾鲤的手臂,很是为难地说道:“顾娘子,真的不用了。”
“常郎君帮了我夫君那么多,本就难以报答恩情,如今顾娘子你又如此,让我们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看着崔玉这为难的样子,顾鲤说道:“常郎和王郎君的,是他们的事情,我们之间是我们的事情,怎么能混为一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