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拟的手还握着刀,身上的血滚滚而下。
程亦然远远望着周拟。
所谓的爱只会带来苦难和悲痛,让一向无悲无喜不形于色的周拟都感觉到自己在痛,还是一种从未让他失态至此的痛,他不得不像带刺花的枝茎用力攥着、撕扯自己的伤痕,看着鲜血从他不成型的躯体流下才能略微平静。
周拟睁着的眼睛已经流不出眼泪了,麻木的顿感停留在躯壳外,一直没心没肺的坏家伙,失去痛觉后,周拟终于也失去了哭泣的能力。
他虚弱地喃喃。
求求这个世界啊,不要把他一个人丢在黑暗里。
“他们才是那些被你丢弃在黑暗里的人。”樊诩面不改色地说。“周拟,你觉得生命是什么?”
“……生老病死……正常现象。”
“那你还真是个冷血的人。”樊诩评价道。
“……呵呵。”周拟疲惫地笑了。
“我只是觉得……流泪这种事对我来说……太奢侈了。”
“我不要这样……”周拟断断续续地说,“我不想……这样……卑微地活着,我不想回到……过去那样。”
“我要报复你们……下辈子也要……杀了你们这群贱货。”
“快走了!”季白衣拉扯着几个人的衣角,“再不走坍死在这了!”
樊诩动了动手指甩了甩 ,季白衣在关门,凌乱的脚步声,他在拖拽着程亦然。
呼呼啦啦的长队,活着的人们四散奔逃。
跑过大门,跑回现实,越过白丁香,就可以回家。
所有人都回家吧。
回家吧。
所有悲怆的人生都应该由他们自己来结束。
死了,周拟死了就回不去了,所以现在这种悲怆的事终于也轮到程亦然了?程亦然突然回忆着。
很小的时候,程亦然跟着他的父母出差,扑棱一下什么东西落进敞篷车后座。
他在遏制的女声惊呼里朝左手边看,一根手指不到的距离,惯常在欧洲盘飞的鸟,漆黑光亮的羽毛,精巧带弧度的喙,额间一道白。
小孩儿怎么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