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黄翠喜就直接呸了一声打断。
“看上谁也看不上你,张嘴就喷粪,显得你长了一张嘴了。”
一边说,一边狠狠瞪了那赖子一眼。
赖子本来还嬉皮笑脸,哪里想到刚说了一句话呢,就被顶回来。
还不服气呢,就被边上的人拉了一把:“嘘!顾兆还在家呢,你别搞事!小心被打!”
顾兆两个字一出,赖子瞬间哑火。
对长桥大队附近所有赖子来说,顾兆都称得上是一个煞神。
当初顾丰刚出事瘸腿的时候,没少被人嘲笑奚落。
尤其是以前被顾丰压得死死的几个年轻人,其中就有几个游手好闲的赖子。
为了出一出以前被人拿来比较拉踩的气,几个赖子就说好了,故意在顾丰回家的路上挖了个土坑,在上面放了杂草掩护,就等着顾丰一脚踩空摔进去。
哪知道那天,顾丰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竟然是顾兆陪着一起回来的。
顾兆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直接就把他们几个赖子给抓了出来,不光暴打了一顿,还领头弄了个大队会议,让他们当着大队所有人的面公开道歉,还要念什么悔过书。
可谓是既伤了身体又伤了脸面。
让附近几个大队的人都看足了笑话。
那段时间,他们几个顶着满脸的淤青都不敢出门。
现在提起顾兆,赖子还是不由自主感觉自己浑身都痛。
神色瞬间瑟缩了一下。
黄翠喜横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
转头就问孙珍珍:“孙知青,你这大白天的,爬我家后墙是想干什么?我家有什么好东西值得你一个知青惦记的?你说一声,但凡没贵重到我割肉也给不起的,也不是不能商量,何必搞得这么不体面。”
黄翠喜的语气不善,丝毫不掩饰自己话里话外的阴阳怪气,咄咄逼人。
但在场根本没人会觉得她这态度有什么问题。
下乡知青和当地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一笔扯不清的烂账。
不少大队知青和当地人之间老死不相往来,互相视如仇敌的都有。
长桥大队都算是好的了。
更何况,这次闹出笑话的还是孙珍珍,是所有插队到长桥大队的知青里数得着的懒货。
大家乐得看笑话。
可能也就只有同为知青的人看了才会觉得丢脸臊得慌。
孙珍珍本来还想跑,可惜刚一动弹,之前爬墙摔下来时落在她脖子和衣服里的荨麻和苍耳就刺得她浑身又痒又疼。
甚至她还感觉自己脸上也开始疼起来了。
谁会希望自己毁容。
孙珍珍一下又急又气,嘴上更是没个把门的:“谁说我爬墙了,谁看见了!我就是路过!谁知道你家墙上放的什么鬼东西正好掉到我身上,疼死我了!”
越说,孙珍珍还觉得自己越理直气壮:“我告诉你,你必须给我赔钱!送我去卫生所!你们这是在害人知道吗?!”
她说着还气得要捶地。
结果手刚一动,手臂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进袖子里的苍耳给蛰得又是一阵刺痛。
“嗷!”
她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大家才终于定睛一看,发现了在孙珍珍身上的东西。
“荨麻?苍耳?这季节还有这东西?”
还有人当即原地跳了一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院墙上还真有诶,还有不少呢!铺了一大片!”
黄绿色的荨麻和苍耳在院墙上放着,明晃晃的,根本也抵赖不掉。
黄翠喜也没想抵赖,只是挑了挑眉,双手抱在胸前:“我这是防小偷不防君子,隔壁丰收大队闹小贼的事儿大家都知道,我家几个小孩,丢几颗鸡蛋不是大事,万一人家偷小孩怎么办?这会儿又没风,你不碰那些东西怎么可能会掉下来,难不成还有第三只手不成?”
这理由倒是十分合理。
本来也没几个人对顾家院墙上放东西这件事有什么想法。
别说是荨麻苍耳了,那还有不少人往院墙上挂辣椒玉米和各种干活的呢。
但这话一出,立马就有人怀疑地看向了孙珍珍。
尤其是最后一句,“第三只手”……
再结合隔壁丰收大队乔家丢了鸡蛋,最近据说还丢了一只鸭子的事儿。
不少人都心里暗自忖度。
该不会,这小偷就是……
大家的眼神太过赤裸裸,明明没有说什么,也好似都说了出来。
“我没有!”孙珍珍下意识反驳。
话一说,就被黄婆子给怼了回来。
“不是你,你干嘛对号入座,这也没说你啊。”
孙珍珍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偏偏这事儿还真就跟裤裆里藏了泥一样,根本掰扯不清。
非要较真,人家的确没说什么。
但不解释,又莫名其妙背了个偷东西的黑锅。
这年头,但凡身上落上了点坏名声,那不消几个小时,准保连隔壁大队的人都知道了。
更别说,孙珍珍可是知道乔老太的厉害的。
要真让乔老太以为是她偷的鸡蛋鸭子,她不得被剥一层皮下来才怪。
还不等她想清楚应该说什么,钱玉梅终于气喘吁吁赶来,好不容易扒拉开了看热闹的人群。
“翠喜婶儿,你也知道孙珍珍的性格,她绝对不是什么偷鸡摸狗的人,这肯定是个误会,应该是她看到你家墙上有东西,就手贱想着看看,她肯定没坏心。”
钱玉梅自己也知道,这理由听着就不是很能让人信服。
但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让人相信。
而是摆明了态度,顺带把孙珍珍身上小偷的帽子给摘了。
孙珍珍一个人名声坏了事小,最怕的是坏了所有知青的名声。
以后但凡队里有谁家丢了什么东西,第一时间都得怀疑到知青头上。
那以后知青还怎么做人,怎么和大队里的乡亲好好相处。
解释的话一说完,最先有反应的却不是黄翠喜,而是孙珍珍。
她勉强扒拉住了钱玉梅:“谁手贱……”
刚勉强憋出几个字,领子就被钱玉梅一把扯住往皮肤上一按。
“嗷!!!”
本来就没弄出去的荨麻苍耳又一次狠狠扎到皮肉里,疼得孙珍珍整个人都在地上打滚,脸上涕泗横流,根本就没心思管什么“手不手贱”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