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黄翠喜对大学的认知也就停留在京大和华清大学。
顶多再加上省城的师范学校和卫校。
顾莲光是听着嫂子的这些话,眼里都仿佛发着光:“原来还有教人畜牧的大学?那有教人种地种花的大学吗?”
姜琴点点头:“当然有,全国有好几所着名的农业大学,还有园林大学,交通大学,航空航天大学……”
姜琴原本只是为了解释给婆婆听。
但自己说着说着,眼前仿佛也出现了那一座座她自己其实都没真实见过,只从书上,报纸上看到,别人的口中听到过的那些大学。
“真好啊……”
顾莲手托着脸,连吃饭都忘记了,眼神里带着奇异的梦幻。
如果他们不知道今年就要恢复高考,听着姜琴说的这些内容,或许触动还没那么大。
毕竟大学再好,也跟自家没什么关系。
但现在他们都知道啊。
不光是顾莲,就连一向不爱读书的顾丰都怔怔地停下了往嘴里扒饭的动作。
顾莲瞧见了,忍不住笑他:“怎么,现在后悔以前不爱读书了?当初是谁哭着喊着不想上学,小升初交了白卷,没把咱老校长给气出个好歹来。”
亲妹妹这话,瞬间就让顾丰想起了上学的痛苦。
他沉默了半晌。
往嘴里扒拉了一口饭,摇摇头:“算了,再来一回,我还得交白卷,我宁愿去跑十个生产队卖婴儿车,也不想坐在教室里上课,头疼。”
还没等黄翠喜啐他一句没出息呢,边上一直默默听着的顾一宝突地开口:“啥叫交白卷?我也想交白卷,然后跟小叔去卖婴儿车!”
全家人:“……”
黄翠喜更是直接一脚踩在顾丰脚上:“要死啊你!好的不教,光教这些坏的!”
顾丰想说自己冤枉,他哪教了,他真是嘴巴一秃噜就说出来了。
可看着小侄子那双清澈的充满着求知欲的眼睛。
他讪讪地摸了摸一宝的脑袋:“是一种你要是干了,就会被打屁股,还要罚抄文章的坏事。”
打屁股,顾一宝可不怕。
他年纪虽然小,却很机灵。
知道家里人都疼他,就算是气急了要打屁股,也只会打那么几下,他只要哭一哭认错,不管是爷爷奶奶还是妈妈,就都不会继续打他了。
但一听要罚抄,他瞬间就偃旗息鼓。
眼珠子一转,很是机灵地对着姜琴表“忠心”:“妈妈,我不会干坏事的,不过我不是因为怕罚抄,是因为我乖哦。”
这话一出来,谁还不知道,他怕被罚抄。
因为小孙子的童言童语,全家人都笑作一团。
这边气氛一片大好。
仅仅隔着一道院墙的陈家。
杨桂兰倒也不至于真的完全不在意闺女。
然而,仅存的那点关心在听到陈慧芳是因为今天偷跑去卫生所找一个男人,结果被人举报,才被公安找上门之后,那点关心瞬间烟消云散。
“她是脑子里装了屎吗?就那么缺不了男人?非得赶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时候去找别的男人?”
她下意识骂完,就猛地回过神:“等等,她不会一开始非要你弄什么假发,还故意找今天去什么理发馆,就是为了单独撇开你,去找那个男人,然后寻思着让那个男人带她私奔吧??”
刘冠昌来生产队的那次,杨桂兰已经去劳改了。
她当然不知道刘冠昌是谁。
不知道的情况下,她简直对陈慧芳的行为难以置信。
“她亲哥带着奔富贵,她非得去作贱自己跟人私奔!”
陈向东扶额苦笑:“她一个小姑娘,八成是心里有那个刘冠昌,也是我这个当哥哥的不够关心她,之前家里出事太多,也没来得及告诉她,刘冠昌已经被抓了。”
话里话外,都是一副自己是好哥哥的做派。
杨桂兰很吃他这一套。
更别说,在她心里,儿子本来就比女儿要重要得多。
她当即一摆手:“她要是实在喜欢,光明正大说出来,难不成你还能不告诉她?她就是小心思多,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这次还连累你被领导记恨!”
她甚至还劝陈向东:“等她回来,把她关在家里好好反省,过个一年半载没人记得了,就把她给嫁得远远的,谁知道那个领导有多记恨她,不能让她在领导跟前晃悠,影响你的前途。”
也就是这话在自家说说,要是此时黄翠喜在场,准保要当场啐她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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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卖女儿”说得冠冕堂皇,也就是这家人了。
陈向东和陈会计没说话,却也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杨桂兰的话。
杨桂兰对丈夫和儿子的认可很是骄傲,自觉是自己在这个家里受重视的表现。
“那大妞的事儿……”
“妈!”
她这话刚起一个头,就被陈向东急急打断。
陈向东看了眼屋里,才发现,已经天黑了,大妞竟然不在家,被亲妹妹“背刺”了一回,他现在属实是有些惊弓之鸟,赶紧问:“大妞人呢?”
杨桂兰摆摆手:“嗐,这丫头野得很,估摸着是去后山打野鸡去了。”
陈向东有些诧异:“她才跟着隔壁练了多久,就能自己打野鸡了?”
杨桂兰撇了撇嘴:“啥呀,去十次也就能打到一回吧,大部分时候都是白费功夫,捡点野果鸟蛋之类的。”
听到这话,陈向东反而松了口气。
“这样也好,小女孩力气太大了,不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