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送回去的沈怜和郑南捷一前一后走着，他们路过酒店门口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默默地穿过大厅，各自走向自己房间。

郑南捷跟后面，直到沈怜拿出房卡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说了句:“给我一个小时时间，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出乎郑南捷的意料，沈怜的脸上看不到生气的意思，她平静地点点头，说了句:“好!”

郑南捷心里得到了莫大鼓舞，他激动之下，房卡都没拿好掉到了地上。

等他重新捡起房卡，再抬头的时候，沈怜已经关好房门。

房间里，沈怜摆着大字躺在床上。只见她两眼盯着天花板，保持这个姿势许久不动。

她在想，明明郑南捷做得都对，可她为什么还是会生气呢？

他私下里说过，加入问路堂的时候跟师父发过誓，问路堂的事不能对外人说。什么罗盘之类的本来就跟她没有关系，她不知道也是应该。

为什么听到他们说郑南捷利用她时还会生气呢？

郑南捷回去第一件事就是给骷髅头打了个电话。

那边骷髅头正好还没睡，手机也恰好有电。

接到徒弟的电话他有点惊讶，但马上就用很高兴的口吻问徒弟咋样了？又查到啥没？

郑南捷说暂时没啥新进展，但有关提炼生泉又添一种方法。

骷髅头没继续往下问，他听出郑南捷说话时语气沉重，似乎夹杂了什么心事。

果然郑南捷接下来问:“师父!问路堂能对沈怜说吗？”

电话那头的骷髅头眼睛一亮，他龇着大黑牙说:“尽管告诉她吧！程山那边嘴漏风漏的，这些年道上的对咱们问路堂的事早都有所耳闻，早就不是啥秘密了!那会儿我是为了考验你，看你嘴把牢不把牢，事实证明，你比我年轻那会儿强多啦!哈哈哈……对了，那丫头我见过，人不错……”

郑南捷听着电话那头骷髅头少见地跟他嚷嚷各种，后面还骂了程山几句，说他怀里揣着那本画册，一点消息不往出放，等着埋土里呢！

哪知郑南捷这边突然带给他个好消息说，他这才可能能拿到画册。

骷髅头一听要有新线索了，高兴得那边直拍桌子，他嘱咐一拿到画册，第一时间通知他，然后订票往回跑。

他说这次，他做足准备，要把程山甩到后面……

郑南捷和骷髅头的电话没有持续很久，没多久骷髅头的旧手机电量就告了罄。

骷髅头还在那滔滔不绝地讲后续的计划，哪知说着说着就没了徒弟的音，他喊了几声徒弟，又喂喂喂叫了几声，拿起手机一看，屏黑黑的，按几下也没动静。他这才知道手机没电了!

郑南捷后来又给他师父拨过去一次，听到对方已关机便知他师父准是扔下手机抽烟或者睡觉去了。

他收起手机，缕缕思绪，觉得还是尽快跟沈怜沟通好，以免误会加深，便出去敲沈怜的门。

床上，沈怜正在闭目神思，听见敲门声，慢吞吞地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郑南捷见到沈怜那一刻，眼里都是藏不住的欢喜。他高兴地说:“太好了，我刚问过师父了，他说可以让你知道问路堂的事!今后说不定我们都是自己人了……”

沈怜没有说话，而是打开门让他进来说。

一进门，郑南捷先是道了个歉，说有些事瞒她并不是他本意，都是因为曾经发过誓言……

沈怜听着他自顾自诉说，转身拿来了两瓶饮料，递给他一瓶，然后对他说，其实上次在古水村，有些事我也没和你说。她说那时她考虑到赵辉也在，深知他为人的沈怜选择隐藏了一部分消息，防止他偷偷告诉别人出卖他们。

后来，果然不出她所料，他投靠陈树荣，闯祸后还试图把火引到她们身上。

“你知道吗？郑南捷，其实如果你仔细读杜澜的那些字条，很多事情你是能猜到的。比如说，实际上有两个杜澜!”

“什么意思？”

郑南捷被她这句话搞得有点摸不清头脑。

“你忘了，杜澜纸条里讲过，有东西从他胸腔里钻了出来!”

这时郑南捷忽然打断道:“等等!”

接着他马上拿出手机，飞快地在屏幕上打出几个字，发给程文继。

他问:这家酒店是你家的吗？

后面附上了酒店名字。

很快程文继回了消息，他说不是。

郑南捷眼珠一转，还是不放心，他把手放在唇边，给沈怜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联合关好房门，走出酒店，来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沈怜问为什么要出来说，郑南捷告诉他程山很不讲武德，小心他开窃听设备偷听他们谈话。

“那，这下可以说了吧！”

沈怜问。

郑南捷扫视一周，没见什么可疑人物才点点头。

沈怜继续说:“杜澜跟我说过，从他身体里钻出一条蛇!那条蛇也是他，相当于是另外的一个他。那会儿时间紧迫，他没有说得很详细，只说了个大概，貌似他与那条蛇基本上可以互换身份，他闭上眼可以附到分体上。这给他带来了很多便利，很多狭窄地段他就可以借分体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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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跟我说了一件事，他说他的分体不小心掉到悬崖下面的时候，还发现了一种很奇特的生物。他说那种生物可以跟他的分体对话，通过脑子里的声音。他说它住在一个树藤和电线缠绕的球体里，周围还有水!那种生物后来给了他一种特别的能力，回去以后他整个连带分裂体都变了，他居然可以控制梦境。他还说他发现了人脑的秘密，他说在梦里时间和空间都是可以改变的……”

“后来，他想让我留下来陪他!我没有答应。我知道他想留的是那个很像他妹妹的那个沈怜，他是因为孤独，缺爱，对亲人的愧疚感，所以才想留住我。这是我后来才醒悟过来，懂得的道理!当年他一声不吭离开，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是我太执着了，我错把亲情当成了爱……”

“这就是最后他放我离开的原因!还有，杜澜还说了，他们马上就会搬走，远离古水村，因为那个地方已经被人发现，成了不祥之地。他上面有比他更强的东西存在，他想继续活下去就要为它做事，他不得不听从调遣。”

沈怜说完，眼前已经模糊一片，她没有急着去擦，怕暴露自己的伤心。殊不知，刚才她说到某处时明明已经哽咽了，她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郑南捷此时无法用任何言语安慰她，因为他感觉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他像大哥哥一样绕到她身前，在寒冷的冬夜把她环在怀里。

“杜澜走的时候交代过我，让我好好照顾你!”

“我虽然自始至终没有见到他真正的样子，但我断定那个声音就是他的。和梦里白水岚的声音是一样的!”